精卫轻轻咳嗽了两声,二人才作什么都没听到状进了去,且看芈青萝登时就红了半张脸。

“青凰姊姊来了,怎的也不知会妹妹一声?”芈青萝笑吟吟的上前来。

我笑了笑,“左右带着元曼无事,就想来找你同扶苏儿一起玩了。”

正说着,元曼从我手里挣脱开去,蹦跳着和扶苏黏作一团,一口一声弟弟的唤着,扶苏被她逗得直乐。

芈青凰为我搬了张椅子,复又亲酌了一杯茶与我,试探性的问道,“姊姊在外头站了多久了?”

“不久,就刚刚呢。”我作不计较状,“将将听得你议论大王和长安君。”

芈青萝果然涮红了脸,匆匆撩开裙摆跪下,伏在地上哀哀的哭道,“姊姊,不是妹妹有意将大王和长安君比较的,然,妹妹说的也确然是实话。怨只怨我那爹娘,从前她们不要我,如今看我被祖母宠着养大了,她们家境中落,便想来我这儿蹭祖母的光。我实在不喜她们,便回绝了他们要认回我的意思。没能如了我大娘的意,我大娘便带着爹爹在祖母宫前骂街,将我与姊姊比较……”

说着说着,芈青萝竟呜呜咽咽的啼哭起来,我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作这一场戏,也不拆穿她。

茵陈也亟亟替她辩解道,“夫人,青萝姑娘言说的都是实话,那日骂得这华阳宫附近半条街都听得,实在不像话,太后娘娘才将人轰走了。”

元曼一双圆眼滴溜溜的转着,也不吱声,倒是扶苏蹒跚着小步子走到我脚边,抱着我的膝盖,替芈青萝求情道,“母亲,青萝小姨那日被骂得可惨呢!比父王骂我的时候还惨!”

扶苏说着,漆黑的眸子婉转着不忍。

我忍不住嗤笑着抱了扶苏坐在膝上,“你父王骂你了?他为何骂你?”

元曼也一股脑儿爬上我的膝盖,和扶苏相对挤着,小手抱着我的脖子,喃喃央求道,“母亲,青萝小姨的爹娘好生胡闹,还是母亲和父王好。母亲莫再生气了,青萝小姨不是故意的。”

说着,元曼湿漉漉的小嘴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这丫头,机灵劲儿可真足。明面上儿会捧着芈青萝,心里却最了然不过谁对谁是真的好。比起这点,扶苏倒是不如元曼来得灵巧了。

扶苏扁扁嘴,“我把大老鼠放跑了,父王就骂我了!”

茵陈在一旁解释道,“那是夫人去龙城的时候,有一回大王来华阳宫看两个孩子,正好家童逮着两只耗子要去烧死,被公子瞧见了,他不忍杀生,故去开了耗子笼,险些被跑出来的耗子咬了手,大王气不过,就骂了公子一回。”

闻言,我和精卫早笑岔了气儿,不想这小家伙年岁不大,却又一颗悲悯之心。只是,这悲悯也确然用错了地方,对不该怜悯的生灵起了同情心,就是为祸。

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我笑着摸摸扶苏的脑袋,“父王骂扶苏儿是怕扶苏儿被大耗子咬着了,可知?”

扶苏捉着我的衣襟玩弄着,鼓起腮帮子,却还是点了点头。

两个孩子在我怀里折腾着,我气性也消了大半,但见芈青萝还战战兢兢的,故而我只道,“姑母素来是个骄纵惯了的,你且理会她作甚?姑父如何说呢?你母亲又怎么说?”

见我不再追究她,芈青萝吊着的一颗心也落了下来,苦笑连连同我道,“我父亲是个惧内的,大娘说话,他哪里敢反驳半句?我母亲也只是远远站着,偶尔还同大娘骂我一句没良心,想来她本就是个没地位,不得罪大娘已然是最好的过活方式了。”

听得芈青萝如此辛酸吐露家事,我亦忍不住叹息。

姑姑的性子我也知晓,曾经我也因家中有事去她家小住过一回,因着我父亲不得志,她对我们家刻薄得很。芈青萝在赵家长到了十多岁,只怕没少受我姑姑的气。

茵陈都在一旁絮絮道,“我只是个奴才,都觉那婆娘骂人忒难听,何况还是宗亲之间,如此恶语相向。拿夫人同姑娘的出身比也就算了,竟还拿……”

不待茵陈说完,芈青萝扯了扯茵陈的裙。

茵陈自知说错了话,只跪着解释道,“夫人,婢不是有意议论主子的事的,婢只是觉得憋在心里不吐不快……”茵陈说着,支支吾吾道,“况,夫人的姑母那一张嘴也忒损了点儿。”

“无碍的,你且说,我听着。我姑母是如何模样的人,我清楚得很。”我让茵陈继续说下去。

茵陈吐了口浊气,才一脸义愤填膺模样,“姑娘的大娘骂姑娘是个庶出的,如今飞上枝头了就想做凤凰,却也不想想自己骨子里就是只没毛的鸡。言说夫人家虽不好,却也是个嫡出,还有太后娘娘的血脉,自然能嫁得起如今大王。而姑娘不过是个庶出的没良心的小贱人,与太后娘娘并无半点血脉,如若不是当初她将姑娘送来太后娘娘身边暂时寄养,哪里得来如今逍遥痛快日子?”

说至气愤处,茵陈啐了一口,“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嫌弃青萝姑娘,如今家道中落了却想攀青萝姑娘的高枝儿了,不得如愿就如此诋毁!真真刁民也!”

芈青萝也颇为委屈状,跪着向前两步,我的膝上又多了她的脑袋,她趴伏在我膝上,啜泣道,“有血脉的宗亲待我如斯冷漠,没血脉的祖母和青凰姊姊却待我一如家人。我当真恨自己如何生在了那样的家里,不过都将我作棋子把玩罢了,怕是没一个对我有过真心的。”

说着,她哭得愈发凄惨了。

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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