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运开始撸胳膊挽袖子。
轻尘理亏,见此也不敢接着强硬了,连忙赔笑,恭恭敬敬地给他倒了杯茶奉上去,这发展,直给在场所有人都看懵了。
“我……”她抓了抓头,不经意地就往裴瑶卮身侧蹭,小心翼翼地问萧运:“你怎么知道是我呀?”
萧运冷笑一声,心说,这半个月自己乖得不得了,除了才回来时在她房里喝过的那一小瓶效用不明的‘花蜜’之外,可还有什么玩意儿是能叫人起疑的么?
他颤抖着声音将这事儿一说,最后指着她道:“这几日我就觉着我这头发成把成把地往下掉,原还以为是上火,没大当回事,今儿晨起一看——好么!这是忽如一夜野火来,一根儿你都不给我剩啊!宿轻尘,你自己说说吧,你跟我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背地里你这么给我下死手——!”
他越说越说越哆嗦,把萧邃看得都动容了,有心想说一句,萧运确实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等委屈,可转念再一想——谁又受过啊?
“其实……”那头,轻尘清了清嗓子,企图给自己抗辩一二:“其实这事儿也不能怪我,谁知道他这么听话么,我说一句那瓶里的东西能喝,他就真喝了个一干二净……我——!”她深沉一叹,过去抓萧运的手臂,拳拳道:“小王爷,能得您如此信任,我也真是惭愧!”
“你是该惭愧。”萧运冷漠地甩开她,接着质问:“还敢骗我那瓶里装的是失败品,喝了也没事儿?”
说到这个,轻尘有话说了。
“那我——”
她刚说了一句,余光扫到外头有人影飘进来,转头一看,正是奉了裴瑶卮之命去请一元先生的瞬雨,此刻带着人回来了。
轻尘眼睛一亮,朝一元先生跑过去。
“对对对,您来了就好说了!”她拉扯着一元先生,进门同萧运解释:“小运,这事儿你真不能怪我!那玩意儿早前我自己也喝过一瓶,当时我怕得要死,去找先生要解药,可先生说秃发散解不得,往我嘴里塞了颗糖豆便给我打发走了。这给我吓得,担惊受怕了好些时候,连假髻都预备了好些顶,可往后,这日子一天天过,我也没见自己掉头发,所以我就觉得……那可能就是我研究出来的那玩意儿,它本身就没啥效用呗!”说着,她声音弱了,偷眼瞟了瞟萧运,低声道:“那谁想到你天赋异禀,随随便便就变废为宝了呢……”
一元先生听到这里,再看一看萧运的脑袋,心里大致也就有谱了。
斗笠后,他携着一道复杂的目光看了看轻尘,再看了看萧运,跟着由衷叹了句:“造孽呦!”
萧运闻言,对轻尘道:“听见了吧!听见先生说你什么了吧!——造孽!你这就是往我身上造孽呢!”
轻尘抓抓脸蛋,好不委屈。
“呃……”一元先生适时开口,语气踌躇,缓缓道:“其实这事儿,还真不能怪她。”
他就说了这么一句,那边便传来了裴瑶卮的笑声。
萧运一蹙眉,委屈地问:“嫂子,你怎么还笑呢……”
“我笑先生高招。”她满眼看穿一切的样子,笑吟吟朝一元先生看去,悠悠道:“您这是一次出手,便活逗了两个人?”
“……您圣明。”
轻尘隐隐觉出有什么不对,嘟着嘴,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萧邃也笑了,问她:“你当先生那里的糖豆是白吃的?”
轻尘一愣,半晌,与萧运对看了一眼,双双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