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李奇摩和麦约瑟便从上海发回电报,说已经筹集到了三百万英镑,距离预期中的五百万已经没差多少。
康茂德接到电报之后,便立刻开始在江北、海曙还有江东同时物色办公场所,鄞江发展银行准备要择日挂牌营业。
钟毅这边也要正式开始铺设摊子。
第一要务,就是确定城市规模建设局局长。
前文说过,对于这一人选,钟毅早就已经想好。
这个人选,就是钟毅的大舅哥,剑桥大学的高材生,张远东。
于是,当天晚上钟毅就一封电报拍发到了重庆,电报局的人又连夜将电报送到寄居重庆的张家人手中。
接到钟毅的电报之后,老丈人张谋之立刻召集儿女开会研究。
前文说过,张家是个西式家庭,信奉的基督教,崇尚的民主。
当然,也仅只是形式止的民主,重大事务还是张谋之说了算。
因为钟毅发来的电报中涉及到张家今后的兴衰,所以张谋之没有一人擅专,而是把六个儿子还有唯一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张满怡都召集起来。
等张夫人、六个儿子还有张满怡都看过了电报,张谋之说道:“都说说吧。”
张远东身为长子,自当第一个发言,当下说道:“爸,我个人是没意见的,也愿意去鄞江帮五妹夫忙,毕竟,他一个人在鄞江,身边没几个得力的亲信也是难以施展。”
张谋之闻言眉头一蹙,对大儿子的发言难免有些失望,因为目光实在太短浅。
相比起来,商海沉浮大半辈子的张谋之就要老辣得多,他已经从钟毅发的这封电报中看到了一个机会!
一个让张家跻身顶级豪门的好机会!
要说富贵,现在的张家其实已经是足够富贵了。
三女婿是当今国舅爷,三儿子是参谋总部的少将参议,小女婿则更是不得了,年纪青青就已经是蜚声中外的名将,未来前途堪称无可限量!真的,张家能有今天的格局,张谋之已经是无所憾了,到了九泉之下也能够向祖宗交待了。
然而,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张家距离顶级的豪门,仍旧还有很大的距离。
不要说宋家、孔家、陈家还有蒋家,就是上海的盛家、小港的赵家,其财力以及底蕴也是他们张家拍马难及的。
跟宋家、孔家、蒋家还有陈家并肩,张谋子不敢去想。
但跟上海的盛家、小港的赵家并肩,张谋之还是想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张家的生意扩展到现在,已经进入到了一个瓶颈,如果突破不了这个瓶颈,就会裹足不前,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维持现在局面,但如果能够突破瓶颈,就还有机会更进一步,跟盛家还有赵家比肩而立。
而小女婿的电报,就让张谋之看到了机会。
当下张谋之没好气道:“你就只看你五妹夫要人相助?”
“不然呢?”张远东茫然道,“五妹夫这时候发电报,难道不是来求援的吗?”
张谋之便有些不耐烦,把目光转向次子张远西,沉声说道:“远西,你来说说。”
张远西,说道:“五妹夫能够给大哥的虽然只是一个行局秘书长,但是这个行局的局长是由五妹夫所兼任,若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秘书长的职务只是个过渡,要不了多久,大哥应该就能出任这个城市规划建设管理局的局长。”
“那又能怎么样?我现在就是重庆建设局局长。”张远东道,“就算调任鄞江建设局局长那也是降了级,鄞江能跟重庆比?”
“鼠目寸光!”张谋之实在忍不住,训道,“你还真以为,子韧会在鄞江市长的任上一直干下去?别忘了,他始终是一名军人,他真正的职责是带兵!”
“这个……”张远东顿时神情微动,这个他还真的没想过。
但如果真能担任鄞江市长主政一方,张远东还是颇为期待。
停顿了一下,张谋之又道:“再还有,子韧在电报中虽然只是廖廖数语,但我能感觉得到,他所谋乃大!”
“所谋乃大?”张远北道,“什么意思?”
张谋之说道:“我问你们,现在我们国家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小儿子张远范抢着回答道:“现在最大的困难,是物资匮乏。”
“孺子可教。”张谋之欣然点头,又道,“没错,现在我们国家最大的困难,就是物资匮乏,几乎所有物资都极度匮乏,这个时候,只要你能生产出产品,根本不愁卖!所以,我揣度子韧的意思,应该是想把滞留在上海的那些工厂都吸引到鄞江!”
“爸,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恐怕不只是上海的工厂。”张远南忽然说道,“上午我听到几位同僚在议论,说是米国要跟我们进行经济合作,在鄞江搞一个工业园区,米国搬迁工厂到这个工业园区,而鄞江政府则给予税收上的优惠。”
“还有这事?”张谋之道,“那就更加说明我的判断是对的!”
张远东皱着眉头道:“五妹夫他是想在鄞江大力发展工业吗?可问题是,以鄞江那点可怜的人口,支撑得起吗?”
“你是不是傻?”张谋之对大儿子彻底失望了,没好气的道,“眼下至少有四百万难民滞留在上海的租界,衣食无着,而鄞江又跟上海近在咫尺,守着上海的租界,鄞江还怕招揽不到足够的人口吗?”
张远东顿时间语塞。
“你还是留在重庆,老老实实当你的建设局长。”张谋之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