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嫣然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的家,依稀仿佛是孟非背她回来的,大概是吧,她醒过来的时候,家里人是这么跟她说的。
她一直高烧,还好没有说胡话,她还真是一个自律的人。裴俊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手段,她依然烧着,最后,连这位郞中也不得不说,“大概在坟地里撞了不干净的东西了!听天由命吧!”
虽然话是这样说,每天该做的裴俊一样也没落下,煎药,喂药,用湿毛巾给她降温,冯嫣然能感觉到裴俊的温柔,尽管微弱,她的确是在一点点的康复中,于是,有人说,裴俊的确是医术高明,就连这在阎王爷那里挂了号的冯嫣然都硬是给救了回来,到最后是越传越邪,就好像裴俊已具有了和鬼神沟通的能力,这些谣言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裴俊的生意越来越好,谁也没有办法。
冯嫣然真的是在奇迹中好了起来,一天夜里,她搂着裴俊的脖子哭着说,“让他走吧!让他走吧!”
裴俊一脸的惊诧,“让谁走?”
“孟非。”冯嫣然觉得提起这两个字她就怕怕的,自己的病都是他吓的,只是她没直接说出来,她怕裴俊不信。
“为什么?”裴俊的头顶飞过一群乌鸦。
“他,他,我怕他。”冯嫣然嗫嚅着,具体理由还真不好说,她要是说孟非是鬼,那裴俊说不定就会立刻给她打一针让她睡觉的药,然后说她大概是疯了。
“他有什么可怕的?”裴俊皱着眉头,“你可知道他不但救过念儿和月儿,就连你都是他一路从坟地里背回来的,若是没有他,你一个人昏死在冰天雪地里,早冻死了,哪里还能在这里说话?”裴俊的脸阴了下来,“人要知恩图报,而不是恩将仇报。”
冯嫣然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恩人?要是没有他,冯嫣然敢保证她绝不会晕倒,可是,这话,谁能信呢?看来,自己注定是要被这个人折磨了。头突然又痛了起来,她也没有心思再和裴俊辨论下去,那个狐媚子孟非看来已经收了裴俊的心了,在裴俊面前说他什么话,裴俊都不会信的。
冯嫣然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一切都得靠自己了,谁也指不上。尽管裴俊对自己就已算不错了,可是,终归也是敌不过那不男不女的人的一个诡异的眼神!
“相公,可不可以抱紧我,我害怕!”冯嫣然在裴俊怀里瑟缩着。
“当然可以!”裴俊使劲儿搂着她,“你病得太久了!等过些日子好了,就一切都好了!不要想太多,孟非他只是一个毫无心机的傻男孩罢了,现在这兵荒马乱的,能让他去哪里呀!再说了,这里就是他的家。”
冯嫣然不再说话了,说了也没用,不是吗?自己一个下堂妾怎么能抵得上裴俊心尖上的人呢?一种悲哀的感觉滑过她的心头。
孟非对于裴俊来说已经是一种不可或缺的毒药,一天也离不了,虽然不能同床共枕,但只要他每天都在裴俊的视线范围之内,裴俊就是欣喜的,他已离不了他了,不管他到底是男还是女,都已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在他的生活中就好。
孟非这些日子过得也不轻松,三个孩子已全归了他来照顾,这还真不是一项能偷懒的活儿。三个小家伙,精力旺盛,一天到晚总是能给他找来无尽的麻烦和事情,但好在他们还十分可爱,就算再淘气,只要来撒个娇卖个萌,也就天下太平了。用家里帮佣的婆子的话来说就是,“孟先生,你也太惯孩子们了!小孩子该严厉还是得严厉的。”孟非只是笑笑,未置可否。
到了除夕之夜的时候,冯嫣然已经能打扮得活色生香地四处走动了,全家都很高兴,尤其是铁蛋儿,他娘若是再不好,他几乎都要病了。现在好了,看着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站在那里,铁蛋儿差点没掉下泪来。要是娘有个三张两短,他是不会再在这里待下去的了,反正这里也不是他的家,因为有娘在,他才在的,要是有那么一天,娘不在了,他宁可去流浪也不在这里讨饭吃!他铁蛋儿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年夜饭大家都很开心,一片祥和的气氛,冯嫣然从死神的手里逃了出来,还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毕竟这个家是需要一个女主人的,没有女人的家还能叫家吗?那只叫房子里有人住。
裴俊买了很多的烟花,孟非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放着,在漆黑的夜里时不时地腾起一团绚烂的礼花,惹得孩子一阵阵的尖叫。
裴俊拉着冯嫣然的手,“老婆,我们早点儿去睡吧!我已郁闷太久了!”
冯嫣然娇羞地一笑,“坏人,心里只那点事!”
“难道不对吗?”裴俊并不服气,“食色性也,这再正常不过了!”
裴俊吹灭了屋内的灯,窗外的烟花却不时地腾跃而起,闪过一道七彩的光。
冯嫣然偎在裴俊的怀里,“相公,你对我真好,这次要是没有你,我恐怕早就不在了。”
“傻丫头,你是谁?我又是谁?就凭这一被窝的关系,我也不能半道把你撂在那儿不管不是吗?”裴俊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突然心底柔情泛滥起来。
“过几天,你自己去打几件像样的首饰,就算是大病痊愈的奖赏,怎么样?”裴俊柔声说。
“谢谢相公。”冯嫣然从前最喜欢这些金啊银啊的,现在也不知怎么了,她更喜欢裴俊的怀抱,她觉得唯有这才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其余的都是可要可不要的,她只要有这个男人就好了,金银只能给她冰冷的酷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