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汴梁也已数月,父皇交代的事都完成得差不多了,新皇的登基大典,南唐的首年供奉,进奏院的建立。”李从善自嘲道:“算下来,从善这一年做的大事,竟然比往年加起来还多。”
“从善兄似乎对于这些事,不太乐意?”韩旭委婉的说道。
李从善盯着韩旭的眼睛看了会,摇了摇头,苦笑道:“无所谓乐意不乐意,毕竟也是遵从父皇的皇命,代表的是整个南唐。当然,从善也不否认,从古到今,只要是有点想法的皇族,没人会对这样的事津津乐道。”
虽然李从善嘴上这么说,但韩旭依然能从其说话的语气,听出其对南唐懦弱的不满。然而这些所谓的国家大事,他这个小小的侍卫,自然不会去理会。于是,换了个话题,问道:“什么时候走?”
“明日。”
“这么着急?”韩旭一愣神,疑惑道。刚刚李从善不经意的回答一出口,其面色似乎变得不自然起来,尽管后面在极力的掩饰,但依然被韩旭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呵呵,既然事情已经差不多了,且年关将近,此时赶回去,即使走水路,顺风顺水,待到金陵之时,估摸也得十天半月之后的事了。”李从善掩饰道。
韩旭眉头一挑,结合几天前的事,顿时明白了过来。几日前淮南进奏院的人和在四方馆的李从善接上了头。看样子对于李重进的想法,面前的这位南唐王爷即使一百个赞同,也不够。他毕竟只是个王爷,显然他这是急着赶回金陵,将消息传递给李景,甚至担心李景不同意,这才急急忙忙的赶回去劝说。
想到此,韩旭也不道破,笑呵呵的打趣道:“从善兄为国为民,不辞劳苦的来回奔波,倒是另韩某不甚佩服呐。”
“哪里,哪里。”李从善打了个哈哈。
两个小狐狸均心知肚明,但谁也没捅破那层纸。抛开国事,风花雪月的两人倒是聊得不亦乐乎。
“从善兄就这样走了,也不去向百花楼的柳大家,打个招呼,说不定,柳大家的一个热情挽留,从善兄就乐不思蜀了呢。”韩旭笑嘻嘻的打趣道。
一听这话,李从善哈哈大笑,连连摇手:“百花楼的柳大家,确实歌舞双绝,但相比于我金陵城的杨大家,从善还是更欣赏杨大家多一点。然而对于这些,从善也仅仅是欣赏而已。”
“原来这些青楼女子都不是从善兄的菜哦。”韩旭似乎明白了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从善。堂堂的王爷最多也只是玩玩而已,搞点风花雪月。若说道娶妻纳妾,讲究的估计还是个门当户对。
李从善见韩旭笑得猥琐,就知道其误会了,顿时摇了摇头,大笑道:“韩兄误会了,门当户对对别人也许如此,但我李从善却从来没这么看过,男女之间只要真心爱慕,何必拘泥于俗世礼节。”
韩旭大讶,没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位王爷,竟然还是个愤世嫉俗,不拘小节的家伙。想了想,估计就是这样的个性,才使得李从善来这寻陈小娘了。于是,端起茶碗,浅浅的喝了口,若有若无的问道:“这就是从善兄来这里的原因喽?”
李从善手指微微一抖,他没想到韩旭从这表面上平淡无奇的对话,竟然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也不推诿,痛痛快快的点了点头,笑道:“不怕韩兄弟笑话,从善确实对这家茶馆掌柜的女儿有点想法。多日前,从善莫名其妙的被一些小人侮辱,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就出了四方馆,游览起汴梁城,顺便散散心。没想到,在大相国寺,竟然让我遇到了一位善良的姑娘在寺外布粥。从善一时心动,打听之下,才知道这位姑娘是这茶馆掌柜的女儿。于是,这些日子只要有空,从善就来这里等那姑娘的出现,顺便听听书。”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李从善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的想法,韩旭反而楞住了。陈小娘和自己也算是两情相悦,但这中间突然冒出了一个高富帅,让韩屌丝情何以堪。虽然有信心,但这危机之感,也顿时冒了出来。然而即使这样,又如何?若是连自己预定的小娘子都不去争,这也太不符合旭的个性了。于是,笑眯眯的说道:“从善兄好眼光,可是从善兄可知这陈小娘,已经有了心上人?”
“哦?有这事?”李从善讶然道。
韩旭盯着李从善,深深的点了点头。
李从善微微一叹。想了想,又问道:“可否定亲?”
韩旭一怔,没想到这家伙还不死心,于是,呵呵笑道:“当然已定亲。”
“唉。”李从善长吁口气,满脸的失望之色,有气无力道:“不知是哪位有福之人,能得到陈小娘的垂青?”
见李从善萎靡的样子,韩旭心中大爽,仿佛如斗赢了的公鸡,抬头正色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李从善一怔,本想调笑几句韩旭,却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似作假,不由疑惑道:“真的是你?”
“当然。”韩旭认真的点了点头。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边的尉迟雄原本对着茶水和点心使力,此时却突然冒出了句:“呃,旭哥儿你和陈小娘,定亲了?俺咋不知道哩,你可没请我们吃定亲酒呐。”
正自得意的韩旭,一听这话,脸色一变,怒道:“吃你的茶,别多嘴。定亲的酒,不是早请过你了吗?你真是喝了就忘。”
“有吗?”尉迟雄一脸疑问,摸着脑袋,看向裴忠,似乎在等他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