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夫人最近眼皮跳个不停,晚上更是连连梦魇,心悸得厉害。
许昌正逢春雨,这几日微雨绵绵,让人无端的烦恼。丁夫人在屋里绣着一个小荷包,突然心上一痛,手也跟着抖了一下。细细地银针刺入了她的手指,冒出了一串串的血珠。
丁夫人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不安了,她叫来侍女:“你去荀令君那儿问问,宛城那边到底怎样了。不是说已经降了吗?司空他们怎么还不回来。还有昂儿和阿清,为何一封书信也没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侍女正想宽慰她几句,门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丁夫人皱了皱眉,刚想斥责几句,就听见跌跌撞撞跑进来的侍女带着哭腔道:“夫人,不,不好了,昂公子和二姑娘他们,他们突患重病,快不行了!”
“你说什么?!”丁夫人三步并作两步,抢过她手上的信帛,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最后一个字落入眼帘,丁夫人将绢布一扔:“慧茹,去备两匹马,我要去宛城。”
慧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夫人,不应该是马车吗?”
丁夫人:“马车太慢了,去罢,动作快点。”
当天,几匹马奔出了司空府,离开许昌直往南边而去。
在郭照连说带比划的形容下,马均勉强地做出了一把符合她要求的秦筝。郭照将筝带了过来,这几日装病窝在账里无趣,索性就教曹丕弹。
她不知在哪里看过,魏文帝喜筝,也弹得很好,不管走到哪里都要把筝带上。事实也果然如此,曹丕不仅对此十分入迷,而且学得很快,往往教上一两遍他就能明白。
如此过了几日,负责监视典韦的曹彰跑过来说,胡车儿把典韦约去喝酒了。
郭照一个激灵,立刻带着两人往典韦的军帐跑。
张绣反水的日期,就是今晚。
贾诩为他制定了严密的谋反计划,其中有一条就是解决掉典韦。至于怎么解决,杀掉自然是不现实的。典韦气力惊人,武艺也十分出色,要想在曹营悄无声息地干掉他,简直是痴人说梦。因此,那就只能暂时拖住了。
张绣有十坛上好的美酒,都是凉州特产,中原根本见不到。而且此酒初喝不觉得什么,后劲却大得很,无论你是千杯不倒万杯不醉,三坛下去绝对搞定。
他忍痛拿了五坛给胡车儿,让他务必放倒典韦。
因着主公交待的重任,哪怕胡车儿对典韦有些惺惺相惜之意,也只能说声对不起了。他一共带了十坛酒来,其中五坛是张绣给的,另外五坛则是普通的清酒。
胡车儿拍开封泥,递了一坛给典韦,自己也拿了一坛,一同豪饮了起来。
两坛见底,典韦神志已经有些不清,但好歹还有些理智,摆手拒绝了胡车儿递过来的第三坛:“不,不行了。俺,俺还要负责主公的安全,不能再喝了。”
胡车儿假笑道:“典兄弟,咱家将军都已经投降了,还能有什么安不安全的?再来喝一点。”
典韦脑子里一片混沌,被他说得浑浑噩噩地接了过来。
“典校尉!”郭照一进来,就看到典韦喝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样子,暗骂了一声这两人动作怎么这么快,急中生智道:“父亲有急事请典校尉过去!”
曹彰拉了她一下,小声道:“父亲什么时候说的?”
曹丕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免得胡车儿发现他们在匡人。
听到曹操,典韦清醒了一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胡车儿道别:“主公有令,俺和你改日再喝,再喝。”
胡车儿暗道你我改日喝是可以,但将军今晚的袭营不能改日啊。他目光一沉,悄悄把手放到了刀柄上。
账里还有他带来的几个张绣军的士卒,见状不动声色地把他们包围了起来。
郭照觉得气氛不对,向曹丕使了个颜色,让他和曹彰靠着帐门站,方便逃走。她沉着气对胡车儿笑道:“阿清见过胡校尉,是在是抱歉了,父亲真的是有急事。”
话音一落,313在她脑海里叫道:“宿主小心,对方动手了!”
胡车儿拔出大刀,向典韦劈来。同时,那几个士卒飞身扑向了郭照三人,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架势。
受酒精影响,典韦虽然听见了风声,但反应比平常慢了许多,闷哼一声便倒了下去。胡车儿没想杀他,用的是刀背,快准狠地砍中了他的脖子。
但郭照他们就没这待遇了。张绣现在恨死了曹操,为了取他的性命甚至要不计代价地解决掉保护着他的典韦。所以,那几个士卒下的都是死手。
曹彰惊呆了:“胡车儿,你干什么!这里可是曹营!”
胡车儿当然知道这是曹营,所以才要迅速地解决掉他们。三人中最大的郭照是个女孩,另外两个都是乳臭未干的小毛头,胡车儿觉得自己这招险是险了些,但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到时候把他们尸体藏一藏,身上血迹擦一擦,几个小孩顽皮跑得不见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不会很快就被发现。
他想得很好,却没料到郭照可是连吕布都敢怼的人。
郭照躲过袭击,从地上拎起了典韦的双戟,反手一戟砍伤了一个士卒,然后顺势一滚,将左手的大戟仍向了胡车儿。
胡车儿在她拿起双戟的时候就有点蒙。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典韦的这对大戟重达八十斤,这个小姑娘是怎么提起来的,还用的这么溜?
就在这一瞬间,大戟已经到了他的眼前,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