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茜心里翻江倒海,倒不是因为自己的生母疑云,因为何元透露出了一个她料不到的重要信息。
何元,不是蝎王,不是这个守魔塔里的生灵。
他竟然是一个修士。准确地说,他竟然是来自溪州,选入天人祭,进入守魔塔的,和许茜经历一致的修士!
何元刚说完这句话,看到许茜眼中神色闪变,才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不该说出的话,不由得脸色一白,颤声道:“许姑娘,我和你母亲是很好的朋友,你不会把我的身份告诉其他人,对吧?”
许茜皱眉,用手指捋了捋自己额前的碎发轻轻道:“你说错了,我不是那个何梅的女儿。我不认识她。”
何元神色一凶,大怒之下尾部向上前伸,上面寒针闪闪,都有剧毒。
许茜面色温柔地盯着他,笑道:“何元,你现在根本打不过我。这些毒针比不上我的速度的。”
何元气得嘴里喷出了火星,但是终究不敢妄动,退了几步,也不再伪作人形,而是用尾巴把身体盘了起来,沉默了片刻,又道:“他们知道了也无妨,你可是答应了我,要带我去你们世界的。”
“我确实承诺过,但是我不可能帮助一个随时可能害我的不知底细之人。”许茜笑道,“我倒是料不到,你竟然也来自溪州。”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我不能告诉你。”何元低声委屈道,“只有轩车使者才有资格给你发挣脱符,我的命牌上有禁制,泄漏机密是要下地府的。”
“地府已经被毁去。”许茜再一次听到挣脱符,她隐隐意识到挣脱符可能是一件非常有价值的东西,轩车使者的地位则更加崇高,别看灵帝掌控两界,但是他的一切都是轩车使者的赐予。
她对地府的印象是很深的。最深的感觉就是寂灭。
在那里,生命凝固了。
她从内心深处害怕那里。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被母亲关过一次小黑屋,三天三夜,她只能在黑暗中摸索哭泣,她甚至觉得自己快要疯掉。
永恒的孤独,万年的静止,这才是真正的地狱。一个奔波劳碌的人,比一个不能动弹的人,要幸运一万倍,一个听着噪音闻着恶臭的人,比一个失去了听力嗅觉视力触觉的人要幸福得多。
许茜不敢想象自己如果失去眼睛耳朵鼻子,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地府的天轨被她捅破时,她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地府被毁?”何元先是一怔,然后疯狂大笑,“你还是不懂!”
许茜见他说得肯定,便点头道:“那你说,我哪里没懂?”
“你不懂的太多了。蜡炬成灰泪始干,我欲乘风归去,高处不胜寒!”何元盘成了一团,畏惧地看着天空,似乎在等什么。片刻过后,他一脸心有余悸地摸摸胸口,又开口道,“也许你真的是破局人。我愿意赌一把我的改命牌。”
“何元,你还在装神弄鬼,还不赶快把那些轩车使者,挣脱符,改命牌的事好好说一遍。”许茜皱眉,对何元的回答很不满意。
蜡炬成灰泪始干,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记得灵帝也曾说过。
何元把头摇出了残影:“许姑娘,不可说啊。你把你的祭品证拿出来,自己看看吧。”
“祭品证?!”许茜大惊。虽然她知道参加天人祭是需要祭品的,但是她没料到自己是祭品?还有那所谓的祭品证,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你不会把你的祭品证弄丢了吧?”何元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你们进来的时候,难道每个人没有带一本书吗?”
书?许茜掏出那本《物鉴大全》,在何元面前扬了扬,低声道:“除了这个,再没别的了。”
何元一把夺过,快速地翻阅起来,嘴角扬起一道冷笑,挤出一句话:“那群老东西越来越奸诈了。”
在许茜惊讶的目光中,何元喷出一股火焰,将物鉴大全烧了个透,最后竟然有一张薄薄的纸没有被烧毁,何元将那张抖了抖,然后递给许茜。
许茜一看,上面竟然有自己的名字。另外还有一些如同鬼符一般的东西,她只好开口询问何元,何元一脸惊讶道:“这是篆书,你竟然没有学?”
许茜不由得脸色一红,自己没文化这件事,已经被揭露了好几次了。
“写的是‘祭品’二字,这就是你的祭品证了,你可要保管好,不然,你就要像我这样了。”何元眼中有似乎有了一些深邃的东西,许茜看了,不由得心中一动。
“你说你跟何梅一起来的守魔塔,那你的祭品证呢?”许茜问道。
“我被奸人所害,丢了祭品证,才落到今天这鬼样子。”何元难受地闭了闭眼,“两百年了,我还记得你母亲和我一起斩魔的样子,时间过得太快了,那奸人倒是逍遥了。”
“你之前说用绀珠复仇,是不是就是要杀那个害你失去祭品证的人?”许茜又问。
何元却没有回答,他出了神,呆呆地看着许茜的脸,许茜只好一把把他推开老远,不耐烦地说:“这祭品证有什么用?”
何元定住了身形,双眸显出兽的凶残,但是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脸上浮起一丝冷笑,道:“你应该庆幸你遇到了我,如果是别人,早就假借机会眛掉你的物件大全,抢了这祭品证,百张祭品证,游商可是开价换一张挣脱符呢。”
许茜一怔。
游商她是知道的,红岩城就有,但是她从没碰到过。从石峰的妻子罗氏的话里判断,游商的资格不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