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以尧年少继位,如今已有二十几年,于是此时的钟以尧将近不惑之年,不过留焱尚武,钟以尧恐怕也是练就了一身好功夫,此时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油腻感,仔细看还有些意气风发。
他朝着她看过来,一双眼睛沉静冰冷的像是一条毒蛇。
此时钟以尧脸上戏谑的笑意渐渐消失,他十分认真的看着她,不知道在看什么。
“北皇千里迢迢而来,在下未能迎接,还请见谅。”那钟以尧走了过来,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说道。
这让名微木不由得觉得奇怪。
毕竟如今她已成任人宰割的羔羊,留焱这次是想要一举攻下长朔,故而她此次必死无疑,因此钟以尧也没有什么理由跟她虚情假意。
可是此时他这一番话让名微木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立即设宴,为北皇接风洗尘。”钟以尧抬眼看了一眼旁边的太监说道。
那太监迟疑了片刻立即转身小跑着去办了。
而一旁的几个妃子显然也是有些诧异的,看着名微木,脸色都变了。
名微木越来越觉得奇怪了,见钟以尧方才的所作所为,显然,之前他并没有打算善待她,更是没有想过给她设宴接风洗尘。
这一看就是临时想的。
可是这是为何?
是钟以尧忽然想到了别的事情吗?
难道他是发现了她还有别的利用价值吗?
名微木看着钟以尧,看不出他的心思来。
之后,钟以尧斥退了身边的妃子,随同她朝着设宴的宫殿走去。
菜还没有上,钟以尧带着名微木到了宫殿外的一处花园静坐说话。
“北皇喜欢什么茶点,朕命人去做。”钟以尧看着她笑着问道。
看了看钟以尧,名微木心说既然都已经到了这里了,她早就成了人家案板上的鱼肉了,她也不担心会有人给她下毒了。
就算中毒死了,那恐怕也是一种舒坦的死法,算起来还是赚了,所以名微木就无所顾忌,放开了吃。
只不过她想起刚刚见钟以尧那一幕,这人如此戏弄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或者说不是戏弄,而是虐待玩弄,这样的人,八成是个心理变态,而他那一群妃子也一样。
可是此时,钟以尧坐在她旁边,正襟危坐。
留焱尚黄,故而皇帝的王袍是黄色的,倒是跟她前世古代的帝王穿的一样。
钟以尧此时穿着一袭黄色长袍坐在那里,眉宇间带着一抹贵气,剑眉扬起,浑身有一股精气神。
名微木说了几样糕点,钟以尧就派人去做了。
“朕已命人给北皇安排好了住处,衣物也都准备了许多,北皇若是不喜欢朕再派人送。”
方才他们从之前那座花园走过来的时候名微木就听到钟以尧在一旁吩咐太监去准备这些。
不过这更进一步证明了钟以尧起先是真的没有打算让她留在皇宫中国,只不过他们见到的时候,钟以尧突然改变了主意。
名微木不由得有些担心她担心边塞还会出什么乱,又或者长朔境内又会出什么乱。
若是她就此死了,那么这些事情她就不操心了,可是此时她还活着,那么长朔便依旧是她的国家。
他们坐在那里半天,钟以尧从来都没有提两国交战的事情,他一直在问她一些生活习惯,又或者其他的种种。
名微木见旁边有侍女进进出出的摆放菜肴,想着恐怕不多时他们就要进去了。
所以她趁着此时他们两个人,终于问了出来:“如今我已然来到了留焱做阶下囚,西皇何时兑现自己的承诺给长朔百姓解药?”
她的声音十分的清冷,不带半分情绪。
钟以尧本来一直笑着,听到她这话,笑容僵在了脸上。
顿了片刻,他继续笑着道:“北皇不必担心,你进入留焱的时候朕已经派人将解药的方子给了长朔,如今想必长朔国内的病人都已经痊愈了。”
他的话名微木相信,因为他没有必要向一个阶下囚说谎,毕竟她觉得钟以尧并没有打算将她放回长朔。
钟以尧继续道:“北皇何故以阶下囚自称?虽然朕以解药要挟你来此,可是朕确实有心诚信待你。”
名微木唇角流过一抹笑意道:“阶下囚就是阶下囚,并非我不领西皇的情,而是因为如今我入留焱,就算过得锦衣玉食,可是还是改变不了这个身份。”
钟以尧唇角的笑意终于消失了,他的面色变得有些沉重。
名微木静静地坐在那里,以为他终于要发飙了,当然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毕竟到了留焱之后,或者从决定到留焱的时候,她就没有想着会活着回去。
“你说的对,可是朕却不能放你回去,不过此后,你在这宫中会过得很舒坦。”
钟以尧抬眸看着她,认真的说道。
这让名微木有些疑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因为出于同情,所以决定不杀她,将她安置在这宫中吗?
他想了想又道:“既然你来了这里,也回不去了,你也不是长朔皇帝了,那么从今以后我便叫你微木吧。”
说着,他的手从石桌上伸过来,贴在了她的手上。
等钟以尧触碰到她的手的瞬间,名微木看着钟以尧看她的眼神,终于明白了钟以尧的意图。
他喜欢她。
那种眼神,称不上有多纯诚,可是是喜欢的。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
或许是整日操心自己的性命,名微木似乎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