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这么费事，为什么不直接杀掉林清时？”
“我担心她会留有后手，到时候我的一切就藏不住了。所以不如把她变成一个疯子。我是精神领域的专家，想要造一个假证明很容易。”
“那林家呢？他们曾经出庭证明，林清时确是患有精神病。”
“林家的人爱女心切，为了救女儿，当然什么都愿意说，被当成疯子抓进去，总比被当成杀人犯丢掉命好得多。”
“那么那副手套呢？”
“手套？”陈锋思索了一下，笑着说道，“应该在你们刘警官家里吧，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你们的刘警官也是孤儿院的，和我一个孤儿院。”
审讯的警察对视一眼，所有的疑点都解开了，陈锋要杀刘树，不仅仅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旧仇，也是因为刘树发现了重要的证物。
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连环杀人案告破了，林清时也被证明了清白。
因为陈锋的犯罪证据确凿，性质恶劣，很快就被判处了死刑，一周之后就执行。
行刑的前一晚，顾昀来看陈锋，他沉默的拿出那副金丝眼镜。
陈锋笑着接过，他的眼窝深陷，下巴处长出了青色的胡茬。“原来在这里，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至少我走之前，有这个陪着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锋抚摸着那副眼镜，笑了一下，“为了灵儿，也为了自己。顾昀，你知道吗，我的每一天都是煎熬。”他抬起头看着顾昀，“每一天晚上，我都能梦到灵儿，她问我为什么不肯保护她，她说她恨我，顾昀，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想她快要发疯了。”陈锋的眼眶微微泛红。
其实那个故事里，被欺负的人不是他，而是顾灵。那个被恨的不是何安，而是他。他愧对顾灵，他恨自己那么懦弱，连保护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勇气也没有。
“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我终于能再见到她了。”陈锋的脸上出现了笑意，“我知道，你喜欢林清时，所有的罪孽，都让我来抗，你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和她在一起，这是我欠顾灵的，现在我把它还给你。”陈锋把眼镜戴到自己的脸上，眼里浮现出满足。在他的脑海里，是十六岁的顾灵，她站在阳光里，那么美好，像花朵，她甜甜的向着自己笑，“陈锋，你对我真好，你戴这副眼镜真好看，以后常常戴着好不好？”
顾昀从警局出来，外面是轰隆隆的雷声，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冰凉的雨水拍打在他的身上，他的心里却是一片麻木，“顾昀，以你的聪明，就算杀死姜宇，你也一定能全身而退。”顾昀跪倒在雨地里，闪电划过，照亮了他冰凉的金丝眼镜的边框，这么多年，除了报仇，他已经一无所有了，他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啊————”顾昀在雨中嘶吼，双手无力的垂下。
林清时撑着伞，站在不远处看着满身狼狈的顾昀，她的目光冰冷，比这雨水还要冷。只是失去了一个帮凶而已，你就这样难过了吗？
顾昀，就算陈锋帮你扛下了所有的罪孽，我也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
林清时收敛了眼里的冷意，一步步的走向了顾昀。
顾昀在滂沱的大雨里看到一双高跟鞋停在自己的面前，他的目光顺着向上，林清时的脸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林清时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轻轻地擦去顾昀脸上的雨水，她直视着顾昀的目光，“没事了，不要难过，一切都过去了，都会过去的。”她的语气轻轻柔柔，就像在哄被噩梦惊醒的孩子睡觉。
顾昀猛地抱住她，他身上的雨水将林清时的衣服也染湿了。林清时手里的伞掉落到了地上，骨碌碌的在地上转了一个圈，像蓬蓬散开的荷叶，盛满了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