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看着她面对自己如防备洪水猛兽般的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心底升起一股怒火。哪怕没有楚浩中儿子,南天集团接班人的名头作为加持,光是青藤教育的创办者,现在的身家也不少了。他自认为自己外貌也过关,不能非说自己貌赛潘安吧,好歹也是一表人才,怎么着都比那个刘宣铭像个正经男人吧。
出去应酬谈个生意,总有不少年轻的妙龄女子投怀送抱,暗送秋波,他一律当作没看见。不知道伤了多少芳心。
可是这个易水倒好,年纪比自己略大,他都还没嫌弃呢,稍微跟她亲热点,还成天摆出一副自己吃大亏的表情,真是活见鬼了。他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被掌握了主动权,微眯眼晴说:“你这是什么态度?别忘了,再怎么样,我也是你老公。亲你一下而已,还没说要你陪着一起睡觉呢。”
易水反唇相讥:“还什么老公,老公的。我只是你名义上的老婆。你好像记忆出了点问题,忘记当初我们说好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婚后井水不犯河水。”
楚南微愠:“有了小黄总在屁股后面跟着,给了你十足的底气了?有了下家,也不怕现在我就跟你离婚了是吗?”
易水借着卧室里传出的灯光,定定盯着楚南的眼睛,久久。
楚南刚说出刚才那番话,立马就后悔了。不知道怎么会说出这样伤害她的话来。硬是跟他结婚,他心里有气,婚后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他也有气。可是他心里也很清楚,很多事情她也是身不由己,并不能将自己的这些不如意统统全都讲罪名安放在她身上,毕竟谁也没有拿枪逼着自己去跟她结婚登记。
易水的眼睛亮晶晶的,楚南犯怵,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不会把她弄哭了吧?实在有些不够男人。
楚南心里正忐忑着。忽然,易水扑哧一声笑了,对着空气做用力嗅闻的动作:“我似乎闻到了空气飘着酸酸的味道?是有人打翻了醋坛子吗?”
楚南变了脸色:“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伸手在自己鼻子前轻轻扇动,易水继续说:“难道不是吗?这味道好像啊。哦,那好吧,大概是我闻错了吧。”
“我先去睡了,实在太晚了。你就自便吧,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锁上。”留下一句,便轻飘飘地转身离去。
楚南就自己呆楞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卧室门在自己面前慢慢合上,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
楼嘉妙那边视自己如梦如神,永远是偶像的小迷妹般的存在。而易水这里自己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多他一个也没什么存在感,少他一个也没什么失落感。
巨大的落差。
这个易水不会是上次在刘宣铭那里受挫后,对男人彻底失去兴趣了吧?
独自站在原地也是无趣。有点后悔自己屁颠屁颠迫不及待地跑回来干嘛,人家压根不在意他送回来的那些东西,都一一找到了替代品。望着被易水安置在狗窝里趴着呼呼大睡的小吃货,第一次觉得自己根本不被需要,简直多余。
男人血淋淋的自尊心被践踏一地。
慢吞吞地借着月光走上楼梯回到当初的新房。这个房间一天都没有被人住过。
点亮灯。
当初新婚之夜布置的所有大红喜庆的东西统统撤去,回复原本的素雅清新。床上铺着藏青色的的全棉床单,原本层层叠叠的大喜被子已经全部被收起来,只余两个大大的羽绒枕套着与床单同系列的藏青色枕套静静地躺在床头,毫无怨言地等待着主人的首次临幸。
楚南坐到安乐椅前,舒展着身体,头往后仰着。舒服,清静。
记不清楚究竟有多久没有这样安静地一个人呆着了。平时要么在公司忙的焦头烂额,要么在外面跟客户觥筹交错,要么就跟那些从小的“狐朋狗友”们聚会聊天,要么就是听楼嘉妙在那边倾诉她对他无尽的款款情深。身边永远围绕着人,那些人始终以他为中心,让他不得不分出精力去应对。身体和脑神经一直都在高速运转着,得不到休息。
婚后一直避免跟易水接触,也不想跟楚浩中和高韵有太多交集。为的不过是他楚南的那骄傲的自尊心。怎能说服自己接受父母的安排不过就是为了在楚浩中眼睛微不足道的那点资金。
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这桩婚姻,这桩交易是不存在的。拼命在外工作,一方面想尽快结束这段可笑的婚姻,另一方面不想让自己想起易水这个人,他的世界是只有一个女人的,那就是楼嘉妙。
好像就是有这么个规律。在长跑的过程中,很累很累,但是一定要坚持,哪怕累得实在是提不动脚了,你也要想法设防让自己往前挪。可是,一旦停了下来,哪怕只是那么一秒,再往前跑就显得尤为疲倦。
他不能停下来,停下来说不定就前功尽弃。所以,一直神经紧绷着。
小吃货的出现,完全是一个意外,意外地打破了他所有既定的计划。
这个毛茸茸的小东西,那么温暖那么可爱,会撒娇会翻白眼会装可怜还会打呼噜。
以前,他想不到自己原来也是喜欢小狗的。正常的情况下,以他对易水的厌恶程度,她说要在这个别墅里面养狗,他绝对是第一时间跳出来反对的。只要让她不高兴的事情,他都乐得参与。
最近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易水冷冷的态度,反而让他对她改观了很多,她也并非一无是处,可恶至极嘛。毕竟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