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白小七闻言大感不解,疑惑道:“既然是有罪之人,我杀他们,难道不应该么?”
虚弃礼摇摇头道:“白少侠这么说,已是误入歧途了,常言道‘罪不至死’,就算是罪大恶极之人,也未必没有改过向善的机会。再者说,你杀人时口口声声说是对方罪大恶极,可归根结底只不过是凭一己之喜恶,你所谓的罪大恶极之人,不过是‘侵犯了你的利益’的人,如此行径,难道真的能被称之为侠么?”
这番话直说的白小七额头汗水津津而下,心中一遍遍的呢喃道:“是啊,我口口声声说什么‘我辈侠义之人,当行侠义之事’可是所作所为,无论报恩还是报仇,桩桩件件都是为了一己之私,当真可笑至极!”但他转念又想到了洛老板对他说的话,问虚弃礼道:“有人曾对我说过,一个人若只做过一两件坏事,那还有改正的机会。但要是做了千百件坏事,就说明他的人性本恶,改邪归正的可能微乎其微,对于这种人,难道我也不能杀么?”
“该不该杀,或者杀与不杀,都不是别人能够评判的......”虚弃礼道:“所谓人心,本就是这世上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即便是如我一般,得天地神力相助,能够读懂人心,也不敢说某个人一定是好人,更不敢说哪个人一定无可救药。所以说杀人与否,到最后要看的不是被杀之人,而是身为杀人者的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白小七闻言,好似有所感悟,却又不大真切,茫然道:“我不明白,难道一个人有罪与否,能由我一言而决么?”
虚弃礼叹口气道:“白少侠,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但凡在江湖上打混的人,有几个是一尘不染的白莲花?说到底,如果硬要指摘罪名,人人都有取死之道。但是你生而为人,并不比其他人高出一等,更没有审判其他人的权利,若是杀人就要偿命,你只有一条命,葬送在你剑下的人命少说也有十余条,你如何偿得过来?若是杀人不必偿命,那你又凭什么说别人有罪呢?”
“你的意思是......”白小七终于明白过来:“无论对方是不是罪人,我都不该动手杀人?”
“这样说也不尽然。”虚弃礼一指白小七道:“仍是那句话,杀不杀人,全看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除恶扬善的大侠和嗜血如命的刽子手,有时候只是一线之隔。杀的人多了,手上沾染的血腥气自然就重了,再想洗掉,就不那么容易了。”
白小七至此还如何不知,虚弃礼说这番话全然是为了自己着想,却又转念想到:“这番话于情于理,都没有丝毫不妥之处,为何不能让灵霄听见?”
此地乃是山神庙中,白小七的念头一起,立刻被虚弃礼知道。虚弃礼捋了捋胡子道:“白少侠,你觉得灵霄剑,是一柄怎样的剑?”
白小七不知虚弃礼所言何意,脑海之中浮现出灵霄的身影来,迟疑道:“灵霄虽然看似霸道,又总是喜欢说些风凉话,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往往还是很靠得住的。若不是有灵霄相助,白某到现在为止还是个求学赶考的小秀才,说不定早就丧生在山贼土匪的手中,或者被那金老板所骗,成了他敛财的工具,最后落得个被人谋财害命,还要遗臭万年的下场。”
这番话均出自白小七的真情实感,说的十分真切,饶是虚弃礼对灵霄颇有微词,也不禁点点头道:“说起来,灵霄对你倒是不差,也难怪在你的心中如此依赖于她。”
虚弃礼说到这,语气逐渐深沉起来,望着白小七道:“当年灵霄在云岭山中,信众极多,你道我为什么对她非但没有半点敌意,而且颇为尊敬?”他说到这里,白小七已知事情没那么简单,果然听虚弃礼接着说道:“我等山岳神灵在此修炼,信众的愿力乃是修行根本,灵霄分了我的愿力,已经不单单是在从我口中夺食,而是在我的身上割肉一般。我生前乃是一名谏官,最是受不得半点屈辱,之所以能忍她数百年,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宽宏忍让,更是因为我从本能上对她就有一种畏惧之情。”
“畏惧之情?”白小七与灵霄相处日久,多少听她说过一些仙灵之事,难以置信道:“你可是堂堂山岳大神,灵霄年岁再长,也只是剑灵,你怎么会怕她?”
虚弃礼知道白小七必然不信,又道:“呵呵,非但是我,整座云岭山脉共有大小山神土地共计七名,我是这一带的总神,还算好些,面对灵霄娘娘的时候不会露怯。我手下那几个不成器的小神,在灵霄娘娘离开之前,从不敢来到灵霄娘娘庙的方圆三十里之内,这与灵力大小无关,而是一种天生的畏惧。”
听虚弃礼越说越玄乎,白小七非但不信,而且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虚弃礼见到白小七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也顾不得别的,自曝老底道:“白少侠,此地乃是我的府邸,按说我若想要对付灵霄娘娘,她断然没有还手之力,但你可知我刚才为什么要偷袭她?”
偷袭之事,哪怕放在江湖仇杀之中,也是一件羞于启齿的事情,白小七听虚弃礼主动说起,便知事情绝不简单,果然听虚弃礼接着说道:“我之所以偷袭灵霄,就是因为我心底里对她极怕,甚至连出手之时,我都不敢面对灵霄。灵霄被封在神像之中时,我还对此颇为困惑,直到你打破神像的那日,我突然感到灵霄娘娘庙中传出一阵杀伐之气,这才明白,我们之所以惧怕灵霄,正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