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余桂香说的很轻。
声音比蚊子哼唧声,大不了多少。
但是夏七七全听见了。
完了,她最担心的事儿,终于还是发生了。
以老太婆不要脸的程度,肯定会拿着鸡毛当令箭,估摸着,往后来四房让余桂香帮忙,就用那句话压榨余桂香。
——你当初答应了的,答应了,就得做到。
“七七,你是不是生气了?是娘不好,要不娘现在和你奶说,娘没时间好不好?”余桂香道。
夏七七摇头,“现在说,肯定没啥用。去了还会挨骂,娘,这样,奶再来问,你也认这事儿。
我小姑那儿,你就说帮忙洗澡,小姑身上伤痕多,怕吓到她们,这事儿,只能你来。
我六叔那儿,你就说……帮忙收拾了屋子。反正家具打好,爹和阿九也要帮忙抬进去的,你也跟着去,差不多就是打扫了。
至于别的事儿,千万别插手,针线活儿,一针都不能碰。”
夏多贵还好,男人成亲,大部分东西,都是花钱买。
夏七七可听说了,若是女儿成亲,很多东西都是自己做。
什么手帕,什么凤冠霞帔,还有绣鞋,腰带啥的。
夏老太不喜欢夏多月,是绝对不会帮忙准备的。
到时候,肯定是使唤四房。
使唤四房也就罢了,还有可能这些原本是四房的功劳,全被老太婆抢走。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闻不问,若是真的对夏多月好,那就私下送她点能傍身的东西。
反正不能白白便宜老夏家的人。
两个说着话,院子外头,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我去瞅瞅咋回事儿。”余桂香道。
“好,我在这儿看着肉夹馍。”夏七七道。
余桂香走到灶房门口,将灶房打开。
顷刻间,愣住了。
陆九扛着一头成年的野羊,出现在院子里。
至于为啥院子这么吵闹,全是因为村里人没见过野羊,瞅见陆九扛了个猎物,角又要大半只手那么长,纷纷过来看热闹了。
“这玩意儿是啥野生的羊吧?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肥的羊咧。”
“我也是!”
“你们说着老夏家四房,是走了啥狗屎运啊,弄了这么个会打猎的能手过来。
我每回去四房,就没见四房桌上断过肉。啧啧啧,这陆九要是我女婿就好了。”
“你倒是想得美,就你那闺女,丑的十里八村都知道,都没人敢上门提亲勒,也不知道嫁不嫁的出去。
陆九那小子长得这么俊,能看上你闺女?”
被人当众戳短处的人,也不高兴了。
愤愤的道:“长得好有啥用?老夏家那个傻子,长得不好?可就因为是个傻子,从前又养在猪圈里,谁要她?
王家傻子都看不上她,我看啊,女人长得丑不是问题,傻才是问题。”
大伙儿在四房外头,就开始议论起来了。
说起夏多月,那也是一口一个傻子。
陆九将野羊用麻绳捆好,放在树下,走到那个叫夏多月傻子的男人面前,冷声道:“滚!”
那人一下子憋红了脸,“我说陆九,你啥意思啊?我刚才还夸你呢,你竟然让我滚!你……”
陆九缓缓道:“七七小姑不是傻子!就算是,你也没资格说。”
众人一听这话,就明白,陆九这是在护短了。
就因为那傻子是自己媳妇儿的小姑,谁也不能说了。
“我咋没资格说了?她本来就是傻,要是不傻,一个姑娘家,能追着魏东跑?”
“哼,陆九,别以为你能打到几个臭猎物,就能嘚瑟,你可别忘了,你不过是老夏家四房的上门女婿。
说难听点,就是蹭吃蹭喝,蹭地儿住的小白脸,下三滥,窝囊废。”
那人越骂越起劲儿,就差跳脚了。
陆九双拳紧握,周身弥漫着一股寒冰的气息。
俨然是要发怒的征兆。
就在这个时候,夏七七拎着锅铲,从灶房里奔了出来。
指着那说陆九的汉子就骂:“上门女婿咋的啦?上门女婿吃你家的,住你家的了?
你说陆九蹭吃蹭喝,你瞎了眼了?他每回打回来的猎物不是啥?是屁吗?还有你,陈阿皮,我都不想说你。
一把年纪了,媳妇没一个,还靠娘老子养着,家里活儿也没见你做一样。
你这叫啥你知道不?啃老的乌龟王八蛋,我要是你,先找根歪脖子树,再找根绳子吊死再说,省的或者浪费粮食。”
夏七七骂人的功夫,尽得老夏家的真传。
不过,她不说特别难听的话。
主要以气人为主。
自责陆九的陈阿皮听到这话,果然暴跳如雷。
“死丫头,你说啥?谁啃老了?”
“还谁,就是你,你陈阿皮,你自己去问问村里人,谁不知道你吃的比猪多,干的比鸡少。
整天除了吃就是睡,你一个大男人不嫌害臊,我都嫌,赶紧给我滚滚滚,省的脏了我们四房的地儿。”
夏七七道。
“你……死丫头,你给我等着。”陈阿皮道。
在他准备靠近夏七七的时候,陆九已经拦在了身前。
将两个隔开。
背后,是他要保护的夏七七。
身前是他随时准备教训的陈阿皮。
打从他站在夏七七身前,陈阿皮就不敢朝前靠了。
一边说话,还一边后退,活脱脱就是一个怂包。
陆九瞪了他一眼,他吓得差点尿裤子,拔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