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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星河,大地一片肃静。天河之畔,入眼满是星火点点,草原的凤吹拂草坪发出细细的碎响。
刘策静静的站在天河下游,凝望着远处呼兰大军的营火,一言不发。双手手掌处缠着厚厚的绷带,一簇殷红触目惊心,那是与狼搏斗时留下的印记。
这时,一阵脚步声走近,只见傅云骁恭敬的站在身后对刘策说道“将军,堤坝处的江水已经过半,是否可以泄洪了?”
刘策望着流淌的江河,对傅云骁的话置若罔闻。
“轰隆~”
就在这时,天空响起一声闷雷,紧接着狂风大作,将众人脚下的草坪吹的呼呼直响。
“啪嗒~”
一滴雨水落在了刘策的铠甲上,发出一声轻微的细响,抬眼望去,又是一滴落在他的脸庞……
“暴雨……”
刘策喃喃自语一声,闭上双眼,紧握双拳,任凭还未愈合的伤口崩裂,鲜血直流,感受着暴风雨的来临的气息。
草原天气瞬息万变,一个时辰前还是骄阳烈日没准下一刻就会乌云压顶,雷雨交加。唯一稳定的季节就是寒冬,除了冰雪就是透骨的寒冷……
傅云骁见天色大变,立刻再劝道“将军,大雨将至,还请您随末将一起回天河之顶避避雨吧……”
“准备破堤!”猛然间刘策睁开了双眼,黑暗中瞳眸散发出一道支冷的寒光,“就借这雨势,为此次战死在这片土地的将士送行!”
话毕转身上马和傅云骁以及百余骑兵一道,向天河源头疾驰而去,刹那间瓢泼大雨倾盆而至……
呼兰人大营之内,董狸望着牛皮大帐外暴雨倾盆的情景,紧了紧身上的皮裘,眼中阴霾欲盛,大营内满是为避雨势而忙碌的身影。
忽然天际一道亮光闪现,董狸抬眼望去,只见漆黑的上空闪过一道紫色的天雷。周围所见尽是一团黑云组成的漩涡正在苍穹之上悠悠的旋转,如此奇景在他看来却显得额外诡异恐怖。
“唏律律~”
远处传来战马嘶鸣的悲呼,不知为何,这些战场之王的牲口此时却显得异常焦躁。
“嗷呜~”
苍狼的长嗥在夜雨之中响彻全营,仿佛在对神明诉说今日厮杀,又好像在预示着灾难即将来临……
“可汗,小心着凉……”
董狸身后,姜峰见他矗立不动,恭敬的出声提醒道。
“姜先生……”董狸回过身来看向姜峰,语气异常尊敬,“我们好久没在一起下棋了,今也不知为何忽而技痒难耐,不如你我趁此雨景对弈一局如何?”
姜峰笑道“难得可汗有如此雅兴,在下理应舍命相陪。”
说着两人席毯而座,很快就有下人送上一副象牙打制的围棋,两人开始对弈起来。围棋边上摆放着董狸最为喜爱的水晶琉璃灯,明亮的同时散发的火光还带有黯淡的香气,这水晶灯可是他的命根子。
董狸落下一子后,叹了口气“自从十余年前和先生相识,是本汗这一辈子最大的兴事,记得当年本汗初登汗位不久,草原呼兰各部皆对本汗坐上汗位不服,纵使得圣皇(宇文宏业)依仗,本汗依然可以感到自己的汗位岌岌可危。
若不是先生投效,为本汗出谋划策,稳定的不安的局势,断不会有呼兰部族长达十余年的盛况,这一切皆赖先生之功……”
姜峰闻听董狸这么说,淡淡一笑,随之也落下一子“可汗言重了,自在下投效可汗以来,深受大汗赏识,不介意我为中原人,力排众议给予我应有的尊重和礼遇,在下得遇明主自尽心尽力辅佐可汗!”
董狸点点头,随后看着棋盘上的变局,眉头深锁,待落下一子之后又说道“没想到啊,一晃十多年过去了,自我登上汗位至今算算已是一十三载,与先生相识也十一年有余,仔细想想这一切,恍如昨日般历历在目……”
姜峰也是心下感慨,这十一年时间他在呼兰草原之上可谓是地位尊崇,所有族民见到自己都要行礼,如有不敬可以先斩后奏,董狸还把自己最疼爱的两个女儿嫁给自己,可见他对自己多么重视。
这一切是在大周在姜家所没有得到的,起初他还时常在为自己的背叛遭受良心的谴责。但时间一久他才发现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至于远东百姓和枉死的军队,与自己何干?
“唉,本汗老了……”
忽然间董狸冒出这么一句奇怪的话,不由令姜峰心下一惊。
姜峰忙道“可汗何出此言,您现在不过五十九啊……”
董狸伸手止住他说道“先生无需安慰我,本汗的身体别人不知道,难道自己还能不知道么?”
姜峰忙道“可汗是不是为这支精卫营劳心费力?您无需如此,如今那支军队已是瓮中之鳖,待明日天明之后定能一举消灭他们。”
董狸摇摇头“这精卫营当真厉害,把我呼兰草原搅的不得安宁,这么强悍的军队也是本汗生平仅见,我听闻那支部队主帅叫什么刘策”
一听到姜浔的名字,姜峰眼中流露出刻骨铭心的恨意“可汗,莫要再提那个名字,我恨不能食其肉,抽其筋,再把他们姜家连根拔起!”
董狸大笑一声“你呀,让本汗如何说你好?时隔那么多年,你还是对那女人念念不忘,天下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子任你挑选,这又何苦呢?”
姜峰愤怒地说道“可汗,你不知深爱一个女人到撕心裂肺是一种什么滋味,二十多年前要不是姜浔横刀夺爱,芸澜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