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嘉敏思绪翻飞之际,只听皇上说道:“那朕便走了,妹妹早日病好罢。”
听到这句话,嘉敏心下不免失落,但又无可奈何,便道了一声“恭送皇上”,准备起身,又被皇上按住,只能看着皇上的背影渐行渐远,心内恍恍惚惚,不知所措。
想到姐姐前日嘱咐自己的话,嘉敏觉得欣喜,又有万千的担子压在自己身上。欣喜的是,皇上似乎真的对自己有意,姐姐的嘱托有望实现,但更有担忧,她心里已经料定了仲宣的死不是意外,也深觉姐姐的病有蹊跷,甚至觉得自己生病,都是有人在害她,可是她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她想去找寻真相,却不知道从何找起。
皇上如此关心她,嘉敏心里有些开心,皇上走后,嘉敏便全部沉浸在少女的幻想中,但一想到姐姐病重,又万分忧郁。若是能把自己的性命分去一半给姐姐,让她们姐妹从今往后都在宫里,一同陪伴着皇上,那该有多好啊,然而,似乎是不行了。
嘉敏心里很乱,天渐渐黑了,她也浑然不觉,不知怎样睡着,又不知怎样醒来,总之,又是新的一天了。
第九章
这日宜爱来宫中找江灼华闲聊,淑妃江灼华担心道:“皇上这几日日日都在皇后那里,不眠不休,形如枯槁,别累出病来才好啊。”
才人戴宜爱却笑道:“姐姐有何担心,皇上到底年轻,身体也好,左右皇后也没几天了,咱们皇上还撑得住!”
江灼华啐道:“你这番做的也太过了,咱们皇上统共只有两个皇子,你怎么忍心害死一个?”
宜爱却不以为然,轻飘飘道:“那又怎样?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孕育子嗣的好运气,也该到淑妃您的肚子里去了。况且我原本压根就没想害死二皇子,只是想让琉璃灯掉下来,砸死那小妖精罢了,砸死了她,永绝后患,皇后听了也必然伤心,增添些症候正好一了百了。”
江灼华听着心惊,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你真是胆子够大了。”
宜爱笑道:“我虽胆大,却也心细,那日事情一出,我就叫人去处理了琉璃灯上诱猫前来的鱼干,也将铁链的断痕磨成自然老旧的样子,更叫庆奴趁乱将那装了花粉的枕头换出来给咱们的人,那好证据,早就烧了个一干二净了!”
江灼华点点头,心里却仍惊惧着,不愿多言。往日里飞扬跋扈的江灼华,总也还有害怕的时候。
宜爱便向江灼华笑道:“淑妃,咱们入宫这么久,总也没有身孕,真不知什么时候能有那福气。”
江灼华冷笑一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孩子呢,我可没胆子去想,不过咱们都还年轻,迟早会有孩子,只是,此番没有害死那小妖精,终究是个祸害,皇上看到她那张脸,必定会想起皇后,这可不好办了。尤其是,我听说,皇上昨日亲自去瞧了她!”
宜爱道:“那有什么好担心的,她不过就是有一张酷似皇后的脸罢了,咱们毁了这张脸,便是毁了一切,有什么好怕?”
江灼华问道:“怎么毁?”
宜爱答道:“故伎重演便是,庆奴早跟我说了,小妖精跟皇后一母所生,亦是对花粉过敏的,咱们往她用的物件里添些花粉,便能让她这脸一两个月红肿瘙痒,再美的脸,皇上也不想看了!”
江灼华却摇头,“不行不行,咱们好不容易这次侥幸成功了,却再也不能用花粉了,用过一次的东西再用,别被发现了,反倒得不偿失,况且让她皮肤过敏,又不是一劳永逸,两个月后她便痊愈了,到那时皇上依旧看着喜欢。”
宜爱皱皱眉头,“这倒也是。不过她小姑娘家,一时难以成什么气候,咱们只管静观其变,再伺机行动吧。”
江灼华脸色不太好看:“只怕这一等,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早先我还道这小妖精没有心眼,此番看她病了,倒不知是真病假病,别是装病,惹得皇上怜悯,好借机和皇上相见!”
宜爱含笑道:“淑妃别急,法子多得是,只要在合适的时候用了,便什么烦恼都没了。咱们不用心思,别的人就会用心思,咱们不害人,别人就会害咱们,别说在这皇宫大院了,即使是我小时候,在我们小门小户家,我爹也娶了两个小妾,一天不算计,便一天安不了心。”
江灼华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珠串,道:“是啊,你们小门小户尚且如此,我父亲位高权重,更是到处乌烟瘴气,满府之中,连一串珠子,恐怕也是脏的,人生本就是苦的,不在这方面苦,便是在那方面苦,苦来苦去,守不到苦尽甘来。”
宜爱忙劝道:“淑妃不要灰心,等你坐上了后位,一切便都好了,到那时,谁还怕什么呢?”
江灼华看着窗外的月亮,道:“独上江楼思悄然,月光如水水如天。同来玩月人何在,风景依稀似去年。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月亮却受着一代一代人的仰望,看着多少人的忧伤、思念、欢乐,人毕竟是渺小的,即使成为了皇后,也难免一死,想想真没意思。”
宜爱的神色却清冷如冰,道:“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虽然人人都要死,但活到最极致,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