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抄十遍还被不会呢?”藏青服男子又开了口。
我睁大了眼睛瞪他:是我请师父还是你请师父?你这么积极地替我问话干什么?
可那人也不看我。准确来说,他谁也没看,全程都在捋他那宽大的袖子,也不知是爱洁还什么,一只袖子值得捋这么久?
“背不出便抄一百遍,孩子最是不听管教了,还可以打手心,怕了疼可不得牢牢地背会了吗。”素衣男子自顾自的说着,觉得不过瘾,又补充道,“这下总该背会了吧。”
“谁知道?说不定学生傻呢?”
那人终于不再捋他宽大的袖子了,两手背在身后,冲着我耸了耸肩,脸上挂了个嘲笑,实在扎眼。
“你,就是你。”我指着他一张扯了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那人淡淡地瞟了我一眼,略不在意地耸耸肩,“晏十六。”
“好你个晏十六,我这正牌的。。。额”,一出口发现话不太对,索性直接跳过,“还没发话呢,你瞎积极个什么劲儿?”
“行,那你说。”晏十六将目光斜斜地扫在那男子身上,并未看我。
“咳。”我左手掩着嘴假意咳了一声,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这位。。。兄台,您还是请回吧。”
“哦?为何?姑娘莫不是心软了?”那人看自己被拒绝了有些抹不开面子,急急地说道:“我看姑娘专门在这里请先生也是因为令弟顽劣,别无他法了吧?若是姑娘觉得我的方法不得当。。。”
什么叫令弟顽劣?这话我怎么那么不爱听呢。
我脑海里浮现出郁珵用细皮嫩肉的小手惨兮兮坐在案前抄书的情景……
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真的,有那闲钱我怎么不去请小六呢?!
我冲着那素衣男子皱了皱眉,偶一瞥眼,看到晏十六那厮眼里仍是淡漠,嘴角却勾了起来。
笑什么?
有什么可笑的?!
我正了正气势,挥下袖子就看向那素衣男子。
“不用了。”我说,“您还是另谋高就吧。”
素衣男子没想到自己如此饱读诗书之人竟会被拒绝,一时语塞,“你,你你。。。”他你了半天也未说下文,最后索性拂袖而去。
此时我周围已经聚了一群人,多数都是被刚才的场景吸引来的看客,甚至有两个身着布衣的大娘抓了把瓜子就在一旁磕了起来,边磕还边说着什么,声音太小,我听不清。
正当我感到无奈之时,突的听到一声:“俺可以!”
那声音委实有些粗犷,把我吓得一抖。
人群里走出个黑脸大汉,整整比我高出两个头的距离。
我秉着一丝“高手在民间”的心思,想他身高体壮,外家功夫该是不错,便弱弱地问:“不知兄台可会四书五经?”
他豪爽地大笑了一声,道:“这些都是小意思,俺会的可多着呢!”他顿了顿,又道,“而且这教学生啊,须得对症下药,切不可莽撞行事,这就跟那什么庖丁解牛一样啊,找到症结之所在,下刀快准狠!”说着他还以手做刀比划了起来。
我顿时心花怒放,这人不光懂四书五经,那手比划的看起来就常提刀,说话也不死板,忙道:“好好好,先生说的是!”说着就要在心里敲板了。
“着什么急!”尾调上扬,一听就是晏十六。
“你还没走?”你快走吧,别妨碍我请先生了。
晏十六懒得看我凶恶的眼神,冲着那?”
他说这话时眉毛上挑,语气里没多少真诚。
“四书?”那大汉一脸不满道:“人家姑娘明明说的是蜘蛛,你这四书是什佬子东西?姑娘我跟你说啊,这蜘蛛虽然我切的少,但只要掌握了方法不比切肉难,一刀下去。。。”
黑脸大汉仍然在津津有味地说着切蜘蛛的精髓。我一头黑线的看了看晏十六,那厮笑得一脸无害。
无害个毛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