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头一顿,怒火原本是铺天盖地的,却在触及那双黯然的眸子时,忽然心底柔软起来,当然,也夹着愤怒,还有烦躁、郁闷,等等等等,交杂在一起,搅得他的心火烧火燎。
“既然我答应了爷爷嫁入贺家,我就会守着自己的本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卓洲寒跟我交朋友,你说我想另觅高枝;萧奕博是我从前的朋友,你说我想旧情复燃;我去酒吧喝个酒,你说我想出名;我在宴会迟到,你说我想进入总理府……贺先生,我只是想过好自己的日子而已,没有那么多的想法;我的生活没有你们那么闲得慌,有多余的时间想那么多无聊的事情。请你尊重我,好吗?”
心底一震,那么强烈的,哪怕是爷爷对他进行过多少次的说教,哪怕是女人对着他进行多么强烈的哭诉,他的内心都不曾有过这样震撼的感觉。她依然是那样清清冷冷的眼神,甚至带着疲惫,可是他却觉得,自己心底的某个位置,在渐渐融化开来,他竟然觉得后悔,开始反思自己从头至尾说过的话,究竟过分到什么程度。
这是什么感觉?
女人都说他郎心似铁,多么热烫的眼泪,多么震撼的表白,哪怕是有女人当着他的面要跳楼,他都是眉头不皱一下。有时他也觉得自己的心是麻了,死了,残忍得不可思议。
就像他对贺一萱,对裴允儿,也是一样。
可是不过那么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他震住了?是因为舒梓乔从来不跟他说心底的声音吗?是她从来都不跟他解释?还是她从来没有这么柔软过?总之,他听到自己内心深处,有什么在逐渐坍塌。
“如果……”
“如果你实在要跟萧奕博见面,”贺一格轻咳了几声,打断舒梓乔的话,“那也行,但前提是……我必须知道时间地点。”
舒梓乔有些错愕,贺一格被她的目光看得几分发慌,有些别扭地扭过头去:“免得说我不尊重你。不过舒梓乔……”
他忽然想起什么,又猛地转过头去,正迎上舒梓乔水蒙蒙的眸子,他忽的倾身,舒梓乔一惊,身子不安地往后靠去。
有种大灰狼捕捉小白兔的感觉,他的心情一下子大好起来,手一伸,发带松开,如瀑的黑发垂下,顺过他的手臂,一路丝滑的感觉。
心的位置,也被痒痒地挠了一下。
那么近的距离,她的脸上脂粉未施,却有着淡淡的香味,那双黑白分明的水眸几分戒备地看着他,脸上有着几分可疑的潮红。事实上,这是个爱脸红的女人,而她对于某些事情的懵懂,是不是说明她跟萧奕博其实还没有什么?
心一瞬间的愉悦,他的头又低了几分,舒梓乔吓了一跳,只是已经再无所后退,她抓紧了车座上的皮垫,分明有几分惊慌的,她还是强作镇定:“你做什么?”
“以后不准萧奕博动你的头发,还有……”他的头缓缓低下,眸色渐深,在他的唇瓣贴近她的时,她听到他磁性的嗓音沙哑异常,“不准叫我贺先生,不然我会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