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琴没有想到,自己的春节,居然是在雅城过的。
这一年,一些改变是铺天盖地的,然而好在她是一个适应能力极强的人,去了西平之后,她将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其实也没这么难,赵新民以为将她丢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能困住她,殊不知,他是给了她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在西平有什么不好的?一切从零开始,她有了自己的人脉,也一直都在想办法尝试像俞锦绣那样做生意,虽说暂时还没有开这个头,但是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也能花钱不眨眼。
当然,一切有得必有失,哪有尽善尽美的人生?这段时间,她也有沮丧的时候,那就是,应春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了。
其实她也挺委屈的,之前两个人的感情多好,她能从应春的眼中看见自己的模样,美丽得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等待他的采摘。然而,他的脑袋实在不算灵光,兴许是将所有的机灵劲儿都放在生意上了,总之她明示暗示了好几回,他始终对她以礼相待。
无妨,慢慢来也行,等应春真的放不下她了,到时候他就真的抽不开身。
于是,楚琴放长线钓大鱼。她可以感觉得到,应春对她的好感越来越深,从一个星期来西平见她一
面,到一个星期见两面,到了后来,他几乎每天都来。
这是多大的进步。
楚琴知道,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然而她没想到,应春的妻子居然怀孕了!
听应春说,他的妻子是俞锦绣的朋友。俞锦绣的朋友并不多,统共也就那么几个而已,其实楚琴是可以去进一步调查对方究竟是不是好欺负,如果可以的话,直接把他抢过来也未尝不可,但是,她不敢。
她不敢再去招惹俞锦绣。
与俞锦绣交锋的那一段时间,楚琴算是看清楚了,每每一开始琢磨着要给她下套的时候总是很痛快,然而到了最后,自己总是得不着便宜。俞锦绣轻易不出手,一出手便是快狠准,杀她个措手不及,到了最后,人家酣畅淋漓,她则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喘粗气。
这划不来。
“琴琴,这两天你也别客气。晚上你爸妈来咱们这儿吃饭,姑姑高兴啊,这么多年了,咱们一家人终于在城里团圆了!”
没错,楚琴这些天,是住在楚秀红家里去了。
楚秀红是个会做人的,虽说去年在医院的时候,她对楚琴冷嘲热讽,那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可是最近,她发觉自己这侄女真是有本事的,小日子似乎又过得红火起来了,前几回来市里,还给她
的一双儿女各带了一副文具。
那文具可真是稀罕,她的两个孩子爱不释手,整天在家里念叨着姐姐的好。
因此,这回楚琴的父母说要带着她弟弟妹妹来市里过年,她欣然同意,甚至还在市里的饭店摆了一桌酒,请他们一家人吃饭。
贵是贵了点,但肯定值,这是她家那口子说的。
“姑姑,吃饭的钱让我来付吧。之前在这里工作,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再说了,这回来城里过年,又得在你家里住半个多月,我怪不好意思的。放心,我有钱,咱们一家人还从来没有去饭店吃过呢,谁请又有什么关系?”
楚琴一开口,说话慢条斯理的,楚秀红的眼里就像是点了根蜡烛似的,闪闪发亮,“琴琴,你太客气了,既然你这么客气,姑姑就不客气了…”
楚琴笑了笑,没有说话。
到了晚上,楚琴的父母就坐着车来了,手上提着大包小包,那都是给楚秀红家里带的年货。她的弟弟妹妹懂礼貌,就是怯生生的,一到楚秀红家里就喊人,王林石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王慧和王鹏则一脸嫌弃。
“姐姐,你好久没有回家看看我们了,听爸妈说你在城里过得可好了,在国家单位上班呢。将来小弟长大了,你还能把工作让给他,是不是真的呀?”楚琴的妹妹问。
三弟乐呵呵地,吸了吸自己的鼻涕,“姐,爸说这是金饭碗,啥是金饭碗?”
楚琴皱了皱眉,随意敷衍了他们两句,“姑姑,我们先去店里吃饭。”
楚琴的父母放下了年货,带着两个孩子跟在楚秀红一家人的后边,楚琴走在边上,离他们很远,她是真的不知道应该对他们说些什么。
跟了赵新民那么一段时间,楚琴得到的好处不多,学会的道理可不少。赵新民说了,人活一世,就是图自己乐呵,她的家人就像是水蛭一样吸她的血,她要是真任他们予取予求了,那就是傻。
现在,当初那个贪图乐呵的老男人进大牢了,而受了他“谆谆教导”的楚琴却像是重生了一般。
楚琴现在特别明白一个道理——她得为自己而活。
到了饭店,楚琴去点了菜,听说是自己的女儿请客,楚雄心疼得不得了,“少点点,吃不了这么多。我们刚才都是吃饱了出来的,不饿!”
楚琴淡淡地笑了笑,“爸,你们赶了这么久的路,就算吃饱了出来,现在也早饿了。别为我省钱,一顿饭而已,小意思。”
“就是啊,哥,嫂子,琴琴现在可有本事了!”楚秀红笑着说,“前段时间琴琴来市里看我们,她对象可是开着小汽车来的!虽说我们在市里生活,但生活水平也高不到哪里去,就算是我们单位的领导,那都是买不起小汽车的!琴琴长得漂亮,喜欢她的男同志多着呢,她一挑就挑个最有钱的,真是个聪明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