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事?”慕容定瞧着面前的军士开口。
“大丞相让大都督赶快是有大事。”军士叉手道。
慕容定一听眼前军士竟然是慕容谐派来的,顿时神情一变,他胳膊从凭几上撑起来,“有大事?”
“是,大丞相叮嘱属下几次,说一定要告诉大都督赶快赶过去。”
慕容定听到这话也顾不上其他,马上下榻跟着来人走了。清漪听到外头脚步一阵杂乱,然后脚步声远去,过了几息,两人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在门外。
清漪走出去,已经不见慕容定的人影。兰芝走进来,见着清漪站在那里,过去扶她。
“六娘子,郎主怎么突然走了?”兰芝问,来人只说有大事,可是怎么样的大事能把一个男人从娇妻身边给拉走?
“自然他有事。”清漪听兰芝今日还这么问,不由得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瓜。她那一记敲得不重,兰芝也不捂着被她瞧过的地方,望着她直笑。
清漪见兰芝这样,反而没了脾气,“恐怕这事还不小呢。”
此时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春夏之时,白日长,夜晚短。天都要擦黑了,可见已经多晚了。
慕容定驰马到慕容谐的丞相府前,直接拉住了黑风的缰绳,从背上跳下来,半刻没有停留就往里头走。
丞相府邸内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他不用家仆的带路,自己去了慕容谐的书房,拉开门,发现里头坐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得慕容谐重用的夫蒙陀。
“大都督来了。”夫蒙陀见到慕容定,从床上站起来。
“夫蒙将军请坐。”慕容定一面入内一面和在场的人打招呼。慕容谐随手给他指了一个离自己还算近的位置,叫他坐下。
慕容谐取过一只小匣子,从里头拿出一封军报来,“八百里加急军报,说是梁军一路北上,势同破竹,逼近洛阳。那个所谓的太上皇后段氏害怕,带着那个小伪帝竟然弃洛阳而去,一路北上,找她的兄长去了。”
慕容谐话语一落,顿时就有人破口大骂,“他阿娘的,东边的人难道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么?喝酒喝多了,还是在女人身上呆久了,竟然还忘记了祖宗传下来的本事,竟然叫人给一棍子捅到家门口了。”
“段氏也太没用了,不求她有甚么表现,也别这样,梁军还没打进来,就抱着吃奶孩子一路逃窜吧?这女儿儿子,根本就不像他们阿爷的种啊?”
“就是,就是,想当年段秀的威风谁能比得上,现在倒好,儿子女儿没见一个能上台面的。”
慕容谐手指屈起敲了敲案面,“上不上台面我们不知道,不过梁军打到洛阳了的确是真的。”
慕容定道,“大丞相,现在洛阳既然被梁军攻占,恐怕离我们也不远了。”
洛阳和长安相去并不是很远,行军那么十几日可能就回到这边。
将军们自然也明白,顿时个个神色凝重起来。
“这些梁人,既然攻下了洛阳,恐怕一时半会,他们绝对不会走的。那些人吵吵闹闹想要拿下洛阳不知道多久了,既然到了洛阳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至于段兰……”慕容定轻笑了声,说不出轻蔑还是讥讽,“也暂时不知道他的打算。”
“那你的意思是……”
“臣的意思是,东边既然已经叫梁军得了手,恐怕一时半会的,两者肯定会胶着,此事对我们来说,一是需要防备。毕竟长安和洛阳就那么近。二是,如果东面和梁军打起来,那么正好是我们南下扩充土地的好时机。”
夫蒙陀点头,“大都督说的甚是,梁军既然敢北伐,那么他们一定是动用了主力,主力和东边交缠,若是两者不相上下,那么对我们来说是大好事。”
“……”慕容谐手肘靠在凭几上,手指轻轻抚弄唇上的短须,眼眸眯起,似乎在仔细思量慕容定的话。
慕容延见状,对慕容谐一礼,“可是,如果段兰不敌梁军呢?此次梁军能长驱直入,百年之内绝无仅有,段兰自己也不见得会有和梁军决一死战夺回洛阳的决心。毕竟对段兰来说,洛阳对他只是一个地方,从他紧紧占据晋阳来看,可见一斑。”
“所以我之前也说了,必须要严阵以待,以防不测。”慕容定道。
慕容延没有半丝情感的望着他,“可是我听六藏的那些话,似乎很想直接和阿爷说,想要挥兵南下。”
慕容定面上没有半点怒色,反而笑出声来,“六拔可真是太抬举我了,我说的事去占便宜,吞了梁国的地,可没说要挥兵南下。不过……”慕容定话机一转,面上笑容更盛,“总有一日我们定能南下,成就大事!”
他这话说的十分有气势,就算是一开始想要和他抬杠的慕容延也无话可说,嘴唇动了动,最后又闭了回去。
“嗯。六藏和六拔都说的对,有便宜不占,那就是乌龟王八蛋。”慕容谐此话一出,顿时惹来一片笑声。
“眼瞧着他们都要打起来了,我们还蹲着不动,实在是不像个话。”慕容谐思索一二,“这样吧,夫蒙将军和六拔两个带兵前往东边,若是段兰真的是个孬种,想要静观其变。那么我们出手。”
梁军毕竟是从南边过来,不说孤军深入,但是入了敌境内,风险非常大。
“到底是真的是胆气十足,还是故弄玄虚,想要虚晃一枪,空手套白狼,就看他们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