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息怒!”

这不轻不重带着一些玩味口吻的话语一出,瞬间就像是一道闪电击中在杨景晨的心上,让他身子一颤,连忙惶恐的磕头请罪。

脑海中则再不断回忆着自己曾做过的事情,想到那些可能落到敌人手中的证据和把柄,杨景晨咽了口吐沫,只觉得自己怕是要完了,头一次如此的想念魏忠贤。

那个往昔被他在心底里没少痛骂的阉人,这时却是唯一能为他遮风挡雨的存在,他一个三品小官,可实在是没法抵抗想要清算旧账的皇上啊。

没错,虽然朱由检话中并没有那个意思,但在心虚的杨景晨看来,皇上就是要开始清算阉党,而他就是第一个被开刀的那个倒霉鬼。

被杨景晨这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朱由检没想到,他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已经让对方的脑洞开到了天际,天知道,他只不过是想要先敲打一句,好让对方更尽心为他办事而已。

拿着奏折的手微微一顿,瞅着面前直接变成了磕头虫的杨景晨,朱由检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说道:“爱卿何罪之有?”

说这话的时候,朱由检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他虽然是想要替民除害,可那是在废物利用完了之后,才会进行的,现在朕什么都没做,你就主动的自爆其短这是什么鬼啊。

朱由检很不想搭理这个愚蠢的人类,可没办法,这蠢货自己都说自己罪该万死了,若是这样他都不过问一下,那他的人设可就该崩了。

写过小说的人都知道,人设崩了那可是万万要不得的啊,只希望面前这蠢货还能给自己留点智商,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吧,要不然,他就真是要无语问苍天了。

“臣有罪,皇上,臣有罪!臣不该贪赃枉法,臣不该受魏忠贤蛊惑,迫害忠良。求皇上恕罪,看在臣主动交代的面子上,饶了臣一家老小吧!”

听到那爱卿两字,杨景晨不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是更加的惶恐了,别说是现在的皇上了,便是当初的信王殿下,也从来没对他们这些阉党的人有过这样的好脸色啊。

想到刚刚还面无表情一身气势仿佛要吃人的皇上,脑洞大开的杨景晨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和家人被押到菜市场砍头的画面。

浑身打着哆嗦,从一进这屋就莫名有一种不好预感的杨景晨,半点挣扎反抗的意思都没有,顺着自己的直觉,就把一切事情都给交代了。

虽然皇上还什么都没说,就主动交代这些事情显得蠢了些,但官场历练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若是现在不说,怕是下场凄惨的就不只是他了。

这样的直觉虽然显得很滑稽,但无数次靠这种直觉渡过难关的杨景晨还是选择了相信,因为他赌不起,他儿子可是刚刚才给他添了个小孙子。

他自己这些年做了那么多坏事恶事,就算真死了那也是报应,可他的小孙子是无辜的,那是杨家三代唯一的血脉,不能被他给连累了。

“……”

握着奏折的双手一紧,朱由检神情微妙的看着面前,这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罪行的杨景晨,就如同再看一个傻子一般,你当这是现代呢,还来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一套。

你知不知道就你说出的这些东西,分分钟就够把你的脑袋给摘了,而且还得连累全家都要被流放到边疆,三代都没有翻身余地的。

这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他前脚还在想这人智商不要太低,后脚就亲眼见证了什么叫做世纪性的蠢货,这还真是不辜负他的期望啊。

要是搁现代,都能够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当上这官的,朝中那些大臣若是都这样,那他这皇帝可就要轻松多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朱由检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虽然很想装成一个聋子,但到底还是没有那么高深的功力,把手上的奏折扔到了对方的身上,声音都显得有些无力:

“你的事一会再说,先看看这个吧,看完了告诉朕你是怎么想的,不要着急回答,好好考虑一下,这关系着朕会选择如何处置你们杨家……”

朱由检也是没办法了,但凡有一点可能,他也不想这么直来直往,这又不是面对着他还想留着继续用的魏忠贤,有些话说白了就不好往回收了。

可面对着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杨景晨,他原本设想的那套全都没用了,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要不然怎么办,把杨景晨办了,再找个人过来吗,那他今晚可就不用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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