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雅言之凿凿,所言所语皆理直气壮,官员里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你百里府藏龙卧虎,想要杀一人,还需要你林诺雅亲自动手吗?就你身边的侍卫冰魄就武功高强,神出鬼没,对你唯命是从,潜入太师府轻而易举。”
秦尚书对于以往过节仍旧耿耿于怀,怀恨在心,在一旁趁机落井下石。
“那依照秦尚书的意思,皇宫大内更是高手如云,天下间无论谁的首级,取来不过易如反掌,难道就凭借这个就能判定罪过吗?你秦尚书堂堂七尺男儿,生龙活虎,有目共睹,若是京城里有哪家女子有孕,是不是也可以直接怀疑到秦尚书的头上?”
林诺雅立即毫无客气地讥讽道。她说的话虽然粗俗,可是也话糙理不糙,众人里难免有人窃笑,将秦尚书一张老脸窘得黑里透红。
“哼,青楼里出来的而已,本官不与你计较!”
一旁的老夫人可就不干了,立即反唇相讥:“秦尚书这样说话,可有失身份。诺雅不幸,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沦落到青楼做了两月厨娘是不假,但是她如今是我将军府的人,又是皇上御封的林夫人,秦尚书这样在朝堂之上辱骂她,委实有辱圣听。”
对于老夫人这样细心,为自己名节与清誉据理力争,诺雅心里默默感激。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皇上,请允许老臣呈上物证!”太师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
皇上颔首准了。外面有侍卫进到殿中,行罢大礼,将手中包袱呈上:“这是今日从林夫人的院子外挖掘出来的一套血衣。”
一句话好像一块巨石,在朝堂之上击起千层浪!
因为物证过于污秽,不能呈上御览,侍卫当场解开包袱,抖出一件豆沙色染血衣裳。人群又是一声惊呼。
老太师一见那件血衣,情绪激动,竟然当场眼睛一翻,晕死过去。
不用传太医,大家知道这是伤心过度,气急攻心,纷纷上前,拍背捋胸掐人中,七手八脚一顿揉搓,太师打了一个嗝,悠悠醒转过来,顿时捶胸顿足,涕泪交加:“我的儿!”
殿上龙颜大怒,一拍龙案:“给朕把林诺雅拖下去!”
“皇上!”老夫人上前一步,护在诺雅跟前:“一件血衣,能说明什么?!”
“这血衣就是凶手杀害小儿时所穿!”老太师忍不住老泪纵横,悲痛欲绝地斥责道。
“老太师可看清楚了?”
“清清楚楚!小儿死后手心里就紧抓着一块这种颜色的衣角,已经呈交上来,一比对就知道。”
有太监从御案之上拿了一块同色衣角,上前反复比对,犹豫不语。
“如何?”皇上沉声问道。
“这,这颜色虽然看起来相似,但是布料与纹理截然不同。而且,这上面的血渍早已干涸,时日已久。”太监回禀道。
诺雅松口气,不禁有些后怕,这人栽赃的手法并不高明,但若是自己昨夜没有发觉,被百里九偷梁换柱,此时果真是有苦难言了。
“怎么可能?!”太师明显难以置信:“这分明就是从她的院子外面挖出来的。”
“皇上,请容臣妇回禀。”老夫人上前无畏道。
“讲!”
“这件血衣埋在一念堂外,如何会被太师府的人正巧掘地三尺翻找出来暂且我们不议,单说这件血衣,并非如老太师所言,而是另有隐情!”
“另有什么隐情?”
老夫人走到血衣跟前,蹲下身,从头上拔下簪子,挑开衣襟夹层,从里面挑出一方染血的锦帕,恭敬地递交给值日太监。
殿上百官皆莫名其妙,眼看着太监将锦帕展开,呈给圣上,皇上愈看眉头蹙得愈紧,瞥了一眼太师,冲着太监挥挥手:“拿给太师看看。”
太监依言而行,太师狐疑地接在手里,看了一眼就立即面色大变。
“血口喷人,一群刁民!”
“上面共十八位受害家属联名签字,字字血,声声泪,状告太师之子李茗祖,反被李茗祖杀人灭口,这件血衣就是铁证!”
百里九昨夜废了半夜心力,原来是这样的用意。两人原本以为是李茗祖背后栽赃,如此一来,若是被搜查出来,反将一军,不仅可以洗清诺雅嫌疑,还可以乱了李茗祖阵脚。只可惜,千算万算,没有想到,李茗祖竟然被杀,幕后另有其人。
百官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心里都明镜一样。太师府如此轻易找到罪证,其中必有猫腻,而将军府好巧不巧就在地下埋了这样一件同色血衣,更有蹊跷。
事情愈加扑朔迷离了。
“哼,祖儿他已经遇害,怎样编排他的罪过,还不是你们一面之词!跑到这里来造谣惑众!”殿外一声冷斥,有人扬声道:“臣妾偕同太子妃求见皇上!”
是皇后与太子妃来了!
众人纷纷回头,一直沉默不语的皇上以手扶额,极其无奈道:“宣!”
话音刚落,一身明艳艳凤冠仪服的皇后,在太子妃的搀扶下,向着大殿走过来,面沉似水,凤目怒瞪。一旁的太子妃一身素缟,满脸泪痕,双目红肿,仍旧在低头哀哀痛哭,难掩悲切。
“皇后,这里乃是朝堂,议论国事之处,你怎么来了?”皇上沉声道,有一点不悦。
皇后大礼参拜过以后,谢了坐,方才一脸义愤地道:“妖女误国,使得百里将军与李太师两位国之栋梁反目成仇,臣妾不成袖手旁观,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祖儿平白丢了性命,还要遭人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