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在亚马逊丛林录制,容朗一行要先飞到伦敦再飞往里约,再租用直升机飞行,一步一步脱离文明社会,有车坐车,有船乘船,终于得徒步行走。

飞机在凌晨四点从b市起飞。

容朗在起飞不久后昏昏沉沉睡着。

他知道自己在做着梦,因为这个梦更像是在看一出电视剧,虽然自己在其中,可他的视角一会儿是梦中的自己的,一会儿又在冷眼旁观,有时又像是电视剧中的旁白,预言着梦中两人的命运。

他梦见的是他第一次遇见李唯安的情景。

那一天是8月30日。

高一开学前的新生报到日。

他刚在高中部教学楼前的公告栏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就看到了姚锐。

那时候的姚锐已经长到了187,比当时的容朗高了快一个头。

有的男孩子发育早,高中时就看起来有中年大叔气质,姚锐就是这种。他在暑假里不修边幅,黑框眼镜络腮胡子再加一头乱蓬蓬的卷毛,站在一群高中生里,像头中年大叔扮的狗熊。

“姚大壮——”容朗对他挥手。

毛熊排开人群挤过来,“你分到几班了?”

“一班。咱俩还是一个班。”

姚锐开心地和他击拳。

高一一班的教室在高中部主教学楼二楼走廊尽头,窗外有一棵异常高大的树,树梢上挂着一簇簇紫色的花,有几支花还毫无畏惧地向窗口探过来,像是有种无来由自信,确定不会被窗内的人折下。

来报道的新生们三三两两进了教室,不少人是从学校初中部升上来的,有从前就在一个班的,也有不同班级但是一起玩过的,现在到了一个班,见面格外亲切,教室里很快热闹起来。

老唐在喧闹中走进教室,学生们默契地安静下来,他默算了下人数,让大家做了自我介绍,点了两批男生分别去搬新书和校服,让留下的男生打扫教室。

有男生不服,“老师,怎么女生什么都不用干啊?”

老唐靠在窗户边吸烟,“女同学们负责欣赏你们劳动的英姿。是不是啊,女同学们?来,给我们一班的男子汉们鼓鼓掌!”

女生们嘻嘻笑着啪啪鼓掌,这个提出质疑的男生羞的满脸通红,跑出教室。

领了书和校服,又开了个简短的班会,老唐宣布解散。

容朗和姚锐在下楼时遇到一批初中同学,有个男生带了足球,大家立刻决定到后操场踢球。

可没想到,工人们还在赶着修整塑胶跑道,操场不能用了。

这帮男生大呼不走运,有人提出,不如就去学校后山小公园吧。

那个小公园依着山势而建,可路一直没修好,从来不受欢迎,山顶有个废弃的门球池,踢踢足球还不错,就是有野猫喜欢把这儿当猫砂盆。

这六个男孩从学校后门翻出去,顺着一条荒僻的树丛小路打打闹闹爬到山顶,在门球池里踢起球,不久就有人毫无预兆地踩了一脚猫屎。

所以说年轻真好,连踩到猫屎都可以是开心的。男孩们纷纷预测谁是下一个踩到猫屎的人。

很快姚锐和另一个男孩也踩到了干燥程度不同的猫屎,他们干脆组成了一队,疯狂进攻另一队人。

又过了十几分钟,六个人中只剩下容朗还没踩到猫屎了,这时姚锐一记抽球,球划着一条高高弧线向着下山的台阶飞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姚锐指着容朗,“兄弟,就你还没踩到猫屎了,捡球这事非你莫属。”

容朗只好跳出猫砂盆,顺着下山的小路搜寻足球的踪迹。

这条路当初是用红砖砌成的,公园罕有游人,也没有人维护,红砖缝隙里早就长满杂草青苔,路边的树木枝叶都伸到了路上。

他拾阶而下,不断拨开遮住视线的树木枝条。有几次,树枝差点把他头上的棒球帽勾掉。他干脆把帽子抓在手里,给自己扇扇风。

马上就九月了,b市却依然炎热。

他走了很久,终于看到那只污迹斑斑的足球。一棵柳树不知什么时候倒在了台阶上,干脆就横卧着生长,茂盛的枝条早就把台阶堵得严严实实。也难怪鲜有人再来这公园了。

足球顺着台阶滚下来,到了这里也被挡住了。

他戴好帽子,刚要把球捡起来,皱皱眉,揪了一把身边的杂草去擦球。

就在这时,他听见一种极有规律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不断用力踩踏地面。

他抬起头,从柳树枝条的缝隙向外看去。

柳树挡住的小路之后是一个小小平台,像是给上山的人中途休息的地方,有七八平方米大,四周有一圈石头砌成的长椅,一个红衣人背对他而站,对着空空的石椅跺脚摆手。

容朗寒毛倒立,脑海中浮现出各种怪谈志异,四周一时间静得吓人,除了蝉鸣和鸟鸣就只剩下那个怪人一下一下脚踏地面的声音。

突然间,那红衣怪人转身一跳,正对着容朗的方向伸出右手,张开手掌扭动手腕,像是在用力拧开一个他看不见的阀门。

他吓得本能后退,被脚后的台阶一绊,跌坐在地上。

电光石火间,他看见了那红衣怪人的脸——那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女。

他的恐惧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怪异、陌生的感觉,像是热乎乎毛茸茸的一根羽毛搔了他不知哪里一下,那股轻微又不可忽视的痒一下从心房弥散到四肢。

她是在跳舞。

她耳朵里插着一对白色的无线耳机,随着他听不到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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