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的顺着原路回到了太学,两人虽已经喝醉,可还是下意识的避开了巡更人,回到青石屋,已经是子时了。
冷石还好,没有发酒疯的毛病,脱了外衣倒头就睡。
见冷石睡着了,祝英台心中松了一口气,从床边的木盒里取出一块绿色的石头,含在嘴里,不一会脸上因酒精作用而的红晕和迷离的眼神就消失了,整个人清醒无比。
将石头从嘴中取出来,顺手就泡在了桌上的水杯中。
石头一入水,顿时就起了水泡,散发出了酒香味。
前唐李德裕于平泉别墅采天下珍木怪石,为园池之玩,得一奇石,醉酒后将这奇石衔入嘴中,醉意立解。随之再将其投入水中,清水则成为佳酿。
唐末战乱四起,平泉别墅被毁,珍木怪石被洗劫一空,没想到这“醒酒石”却是落到了祝英台的手中。
冷石睡了一觉,觉得口渴无比,起身看到桌上有水一杯,端起一饮而尽,已经消散大半的酒意,再次涌了上来:“好酒,好酒,英台兄,再干一杯。”
说着倒在了床上,在半梦半醒之间迷迷糊糊的又想起来在大学时,跟几个铁哥们聚餐时对诗的场景,于是大声吟道:“人以酒为甘,我以酒为苦。平时爱静重,醉后轻言语。容仪渐不庄,咳唾且频吐。
目花散万蚁,细字卒难睹。事重忙亦辍,面赭羞自俯。大禹疏仪狄,阮籍侪恶侣。圣狂天壤殊,可以警千古。…人以酒为甘,我以酒为苦…”
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竟是没了声音,祝英台扭头一看,冷石已昏昏大睡了。
“人以酒为甘,我以酒为苦”
祝英台心里默念了几句,心中想到:冷石兄也是个极其豪迈的人呢。
冷石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
天色大亮。
揉了揉因宿醉而有些疼痛的头,冷石翻身坐了起来。
祝英台却是已经用过了早饭,还像往常一样,顺道给冷石带了一碗热粥。
看着冷石,祝英台笑着说:“冷兄可是好酒量啊。”
打了清水,冷石洗了脸,冰凉的感觉缓解了几分痛苦。
冷石摆了摆手道:“什么好酒量,我也是沾杯就倒的量。”
洗漱后,把水倒了出去,冷石坐在椅子上,端起碗喝了一口粥,觉得胃里暖暖的,好舒服。
“冷兄昨晚作的那首诗真是好极了。”
这是实话,祝英台又想起那句“人以酒为甘,我以酒为苦”
“诗?”冷石一愣,昨晚的事情他有些记不得了,只隐隐约约的记得两个人摇摇晃晃的搀扶着回来了,至于如何翻墙进入太学,如何绕过巡更人,他是一概不清楚的。
祝英台以为冷石在故作矜持,高声念了一遍,叹道:“冷兄的这首诗,比起李、杜来,也是不逞多让啊。”
后世在陶安的名气不大,这首诗也早就被够人抛在了旧纸堆里了,冷石在偶然的一次机会读到了这首诗,心里喜欢极了,就背了下来,没想到昨天迷迷糊糊的勾出可以往的记忆,背了出来。
冷石摇了摇头道:“这诗不是我作的,是我在一本古书上看来的。”
祝英台心里莞尔一笑,写了一首好诗,人人都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给张扬出去,可是这位冷石兄,却是低调的很啊。
只把他的话当做谦虚的托词,并未往心里去。
用过早饭,拿了书,就前去上课。
《孟子》已经讲完,接下来就该是《诗》了。
讲道理,孟子应该是最后才开讲的内容。
因为按照《十三经》的排序是这样的:《易经》、《书经》、《诗经》、《周礼》、《仪礼》、《礼记》、《春秋左传》、《春秋公羊传》、《春秋谷粱传》、《论语》、《孝经》、《尔雅》、《孟子》。
可林峰有个很奇特的逻辑,《论语》乃圣人之言,应该先讲。《孟子》乃亚圣所作,理应第二。
《诗经》和《孝经》排在第三,因为《诗经》是孔圣人亲自删减的,我大宋又是以孝治国,所以二书排第三。
至于其他的,林峰其实是不愿意讲的,并不是水平达不到,而是林峰认为我们读书人“代圣立言”,只读圣人的书就可以了,其他的一概都无用。
可以说,林峰是一个原教旨主义者。
冷石是深有体会的,他曾拿着祝英台的《荀子》去请教过林峰,却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对于性恶说,林峰直接将其指为异端。这倒让冷石有些不爽,因为他觉得孟子的性善说实在是有些天真。
上课上到一半,门房来人,说是冷石有人找。
冷石颇为尴尬的冲着林峰笑了笑,得到许可后,冷石跟着门房来到了门口。
“小婵姐姐?你怎么来了?”在门房里,冷石惊讶的看着小婵。
小婵看着冷石欢喜的不得了,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了冷石道:“六哥哥,在太学一定努力,不要给老爷还有夫人丢脸。”
伸手接过袋子,看见小婵的手上有几道新旧不一的伤口,冷石一把就拉住了她的手心疼道:“小婵姐姐,你的手怎么回事?”
小婵用力将手抽了回去,摇了摇头道:“我该回去了,要不然夫人该找我了。”
也不待冷石开口,就扭身跑了跑了回去。
“哎”
冷石下意识的想追上去,却被门房给拦了下来,冲门房笑了笑,提着袋子就走了回去。
上完课,回到青石屋,冷石迫不及待的打开袋子,想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