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华还在睡觉,桃花起身出了翔鸾阁,和站在门口的林晚轻声交代:“林公公,劳烦你进去守着皇上。若是皇上醒了,问起奴婢,你就说奴婢去御膳房了。”
“桃花姑娘请放心。”林晚笑眯眯地同桃花说道。现在她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得罪不得。
桃花提着裙摆一路小跑,避开众人,来到椒宁殿外的墙角处往里窥探着。
只见几个宫人提着几桶水正在清洗着地面,那白玉铺就的地面上洒满了斑斑血迹。
“是我害了她!”桃花浑身一震,软软地就要滑倒在地上。
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扶着她才不至于摔倒,“你怎么了?”入眼是李稷一张五官鲜明俊朗的脸。
“没……没怎么……”桃花神色恍惚,转身往御花园走去,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差点踏空摔倒。
幸亏李稷眼疾手快再次抓住她,“还说没事。本王何曾见过你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今早太傅押走的那个疯女人,你知道她的下落吗?”桃花低着头走着,声音哽咽。
李稷愣了一下,原来她是在为那个女人难过啊。“听说方才内侍省的人被抬出宫了。”
“抬出宫?”桃花顿住脚步,“她是死了吗?!”
李稷望着沙沙作响的竹林,缓缓点了点头。
桃花的眼泪滚滚而下,一颗颗打在衣襟上,“是奴婢害死了她。”
“和你无关。她不过是早得了解脱罢了。”
“如何与奴婢无关?若不是奴婢和她谈话被太傅听见,她怎会被发现是在装疯?又怎会血洒椒宁殿惨死在这深宫之中?”
桃花面色凄惨,李稷知道她是一时之间的打击太大了,沉声道:“皇家深宫,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她行刺先帝时,便已知今日之果。”
“请王爷谈谈她吧。桃花还能将她记在心中,不然,怕是这世上已无人记得她了。”
两人沿着落满鹅黄色银杏叶的鹅卵石小道,一路走到素心湖畔。
“本王只知道她叫阿帛,第一次见她,是在先帝的炼丹房外。因为本王的母妃生病了想见先帝,本王去找他的时候,碰到了阿帛。那时候的她,坐在秋千上高高荡起,笑得很是好看。”李稷似乎浸入了回忆里。
桃花从没见过神色这般温柔的他,她悄悄想道:“想必王爷当年是喜欢阿帛的吧。”
“第二次见到她,是在先帝的灵堂里。她被打得满身是血,被人绑了双手,按在地上一直跪着。”李稷想起当年那一幕,微微怔然。
“当时阿帛也不过同你这般大,饶是被打得如此凄惨,依旧笑得明艳。太后看着刺眼,命人划花了她的脸。阿帛一声不吭,任凭行刑之人作践。”
桃花听得发愣,这阿帛竟是如此刚烈的女子,“那她……”
“你是想问她为何装疯吗?”李稷伸手把落在桃花头上的秋叶轻轻拿起,“太后下旨要阿帛给先帝活葬,阿帛知道后,便装起了疯癫,见到先帝的尸首时,竟不管不顾扑上去就啃。太后见此才作罢。”
啃……尸首?桃花从心里敬佩阿帛,“她是真的恨极了先帝罢?就算死,也不愿同他葬在一起。”
“嗯,想必是如此。”李稷看到桃花,就想起那双明亮倔强的眼睛。两人的眼睛都是那么干净。
桃花摘了几朵开得正盛的菊花,用柳条扎成一束,摆在湖边,“阿帛,希望你来世,不要再遭遇非人的虐待,也希望你来世,一生安平喜乐。”
李稷看着认真忙活着的桃花,心中泛起一阵阵柔意。
素心湖畔的荷叶早已枯竭,只剩下一些黄褐色的茎干在秋风里硬挺着。
“王爷,你觉得,是何人将毒药送给青莲的?”桃花一边用不知何处找来的长竹竿击打着公孙果,一边大声问着李稷。
看着忙碌不停的桃花,李稷不由得掀起了嘴角,“送毒之人是不希望害死皇上的。这后宫谁都有可能。”
“奴婢倒是怀疑几人。”公孙果混着树叶簌簌落下,有几颗砸中了桃花的额头,她吃痛地揉了揉。
李稷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说说。”
“第一乃是田贵妃,上次她害张夫人不成,被奴婢识破,自此视奴婢为眼中钉,巴不得除之而后快。”桃花一边捡着公孙果,一边说道。
“第二有可能是墨菊。她先前就曾假借白芍之手,想要陷害奴婢与长宁殿的总管赵公公私通,想要将奴婢赶出宫去。如若真是她,那倒也说得通。”
眼前的可人儿分析得头头是道,李稷看得有些入迷,根本没听清楚她都说了些什么。
“第三,可能另有他人。”桃花捡了满满一兜子公孙果,小脸儿洋溢着一股子欢欣,“可以给皇上做白果羹吃了。”
皇上……李稷心里蓦地一痛,她心中把皇上看得这么重要吗?做事说话都围着皇上转。这般想着,开口却是:“怎地?本王没得尝?”
“自然是有的。”桃花笑嘻嘻地答道,“王爷帮桃花一起捡的,怎会没得吃?”
李稷这才脸色好看许多。
桃花寻了条小溪,用溪水里的鹅卵石慢慢磨着公孙果,“王爷,那白玉佩之事调查得如何了?”
自从把白玉佩交给王爷后,桃花心里一直空落落的,这玉佩贴身戴得久了,短时间摘了后,仿佛失去了一个寄托。她总时不时摸摸空着的脖颈。
“本王正在追查,相信不久便会出结果。”李稷挽起袖子,帮她一起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