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故事,我唏嘘不已,蒋氏固然自作自受,可这残酷的社会,总是让女子身不由己,亦心不由己。她是有错,也得到应有惩罚,毕竟可以如母亲一般得幸运眷顾的,寥寥可数。
我不觉想起了自己,原来以为在汉州苦寒之地,过得寒酸,如今想来,锦衣玉食的背后,或许是更多的阴谋诡计。
“碧儿,娘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就是希望你别跟那边走太近,仔细被人算计了去。当年娘是如何信任她,后来就有多失望。”
我点头,怕是付三公子珠玉在前,所以母亲以为蒋氏也是值得相信的闺中密友。哪知最后差点被人陷害,连累家族。人生,最难过的就是这个情字了。
“母亲不必忧心,女儿都听您的。虽还不曾拜见父亲,可他的威名却是响彻山谷。女儿想,那样伟岸坦荡的人,绝不是负心薄幸之人。母亲且放宽了心,只等父亲回来,便可知晓。”
说来说去,还是绕到了这个点子上,母亲的眼神坦荡无波:“这么多年,以讹传讹的事情多了去了,我若是都信,早就半截身子埋进黄土咯!”
我见母亲神色极好,半点在意的样子也无,心里这才松了口气,也是,男子外出征战,哪有时间去寻觅那些莺莺燕燕,怕是有心人为了乱沈家后院,故意在我回来这个节骨眼传出闲话来,分散母亲的心……等等,还有什么是我遗漏了的?
我神色一紧,郑重看着母亲,道:“父亲外出也有多日,母亲担惊受怕,也是有的。母亲,不如,咱们请个大夫来?”
与其等着暗处的人,不如我们自己先发制人。动静结合,兴许能够找出对方的破绽来。
母亲见我不似作假,有些着急:“可是哪里不舒服了?都怪蒋玉娇那个坏女人,要不是她无事生非,怎会让我的碧儿被折腾!!!”
我灵机一动,顺势仰躺进了母亲怀里,揉着额头道:“母亲,女儿头疼。”
低下头来,就看不到母亲焦急的表情了,多年没尝受过母爱,此番回来不过十余日,母亲似乎是要补偿我一般,除了必要,她必是将我留在身边,吃穿用度全是挑最好的。我本就不是心硬的人,被她这样对待,加上这身子的主人与她本就是血脉相连,竟真生出许多情感来。别的也不能做什么,替她好好尽孝,就当是报答了。
“红映,快去请大夫来。”
“奴婢这就去。”
红映快步的跑了出去,红芹守候在旁,翠歌不明就里,也是着急得不得了。我本是装的,此时便故作虚弱的说道:“母亲,女儿身上疲乏得很。想起头一回在母亲院子里,吃得那块糕点……”
母亲破涕为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吃!”
我嗫喏了下嘴,仰头看着珠帘摇晃:“母亲,怎么把红映姐姐叫走了?那杏仁酥……”
红芹掩着眉目:“奴婢这就去做,小姐先稍等,即刻便好。”
我恍然大悟:“原来那杏仁酥是红芹姐姐做的,有劳了。”
待红芹出去后,母亲停了笑,问我:“说吧,你有什么计谋,竟是连娘的贴身侍婢也不许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