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郡主王妁,虽刁蛮跋扈,但长在帝王之家,又颇受偏宠,未受过半分委屈,吃过半点苦,如何会有体恤下情之心呢?
父王平日里怎样对奴才,母妃平日里怎样对婢女,百官大臣平日里怎样对父王母妃,王妁从小耳濡目染,性格跋扈了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孩子们不都是这样的吗,能理直气壮地说话,都是仰仗着父母亲的庇护。只是王妁从小就拥有,比其他孩子更加强大可靠的父母,说话办事,自然是会超越底气十足的界限,变得跋扈起来。
王妁虽坐拥富贵,本人却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如今差点葬命于乱刃之下,也实在可怜了。
王莽已死,众路兵士有将领带队,纷纷撤离,回营休整。还有些商贾百姓,无人管制,留在渐台,趁机掳掠财物珠宝。
有一个百姓,偷偷摸摸正欲闯入屋中行窃,成天渠抱着昏迷的王妁,正躲在门后,佩剑轻轻出鞘,欲杀掉此人,以免泄露王妁行踪。
突有几个巡查士兵路过,领头那人大声喝道:“干什么呢?!”
“没,没干什么。”那人见到军爷,磕磕巴巴答道。
“成将军有令,渐台被查封了,你也别在这里瞎荡游了,赶紧出去!”那领头的兵道。
“白忙活了半天,真t晦气。”那人心中抱怨,也只好灰溜溜走掉。
屋中的成天渠终于松了口气。若是被人发现,还有王莽家眷在此,只怕是要保不住王妁了。
水衡大将军成丹,命人将残留势力全部驱逐出渐台,又派人把守住了那迭出的桥梁入口。
王妁气力不接,哭晕过去,可是成天渠也不能将她,明目张胆的带出去,这该如何是好呢?
转念一想,成天渠决定出去找一士兵尸体。
“干什么的?”巡查的士兵从背后喝道,径直走了过来。
成天渠一转身,那士兵将他认了出来,赶紧参拜道:“少将军!”
“没事,你们继续巡视,我四处转转,看还有没有未除的余党。你们去忙你们的吧!”成天渠表面悠然道。
“喏!”士兵们并无察觉什么,行礼离去。
成天渠赶忙拖了一具尸体进屋,将那人衣服、兜鍪都解下。
又到王妁身边,轻轻将她扶起,靠在墙边坐好。
成天渠只道一声:“得罪了!”伸手要去解王妁的衣带。
手伸过去,悬在空中颤抖了两下,似乎心里很是挣扎,犹豫了一下,成天渠下定决心,救命要紧,一咬牙,侧着脸,脱下了王妁的外衣。
成天渠正欲解王妁的白羽流苏上衣时,门“吱呀”一声,突然开了。
成天渠吓了一大跳,真的跳起来的那种。
“哥!”成天祜轻声喊了一句。
成天渠转身看到是成天祜,还好只是虚惊一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你这是……”成天祜蹲下,望着哥哥尴尬的表情,不禁“噗呲”一声笑了。
又看了看昏迷的王妁道:“也对,她穿成这样,一出去就死定了。”
“嗯。”成天渠沉闷地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再该说点什么。
“行,你给她换,我去门外放风。”成天祜拍拍哥哥肩膀,一本正经地出了门去。
“嘻嘻,原来哥早就知道王妁是个丫头啊,这时候还冒着杀头的罪来救她,看来这小辣椒要做我嫂嫂咯!”成天祜在门槛上坐下,捂着嘴瞎乐,又掏出穆雪送的荷包,握在手心,喃喃道:“咱俩啥时候才能修成正果哟。”
却说有一路杀入未央宫的兵,主将叫王宪,他拥兵入未央宫时,官吏已皆逃散,只有一群妃嫔宫娥,无从趋避,皆缩身蹲在角落处,做一堆,瑟瑟发抖。
王宪见妃嫔宫娥们多有姿色,起了淫邪之心,竟然拥兵在东宫住下了。
这一住不打紧,又生出要做皇帝的心思来,于是王宪穿了帝服,乘了法驾,找到那第一个手刃王莽的商人杜吴,拿到了天子玺绶,出警入跸,兀自做起了皇帝来。
京师仓守将郭钦等人,闻得未央宫失守,王莽毙命,无奈出城,降了邓晔。
随即邓晔、申屠建、成丹、于匡等人,兵合一处,查得王宪私怀玺绶,奸占后宫,即刻杀进未央宫,将王宪捕出斩首了。
“少将军!”渐台桥梁口把守的士兵见成天渠、成天祜二人过来,行礼道。
成天祜指了指哥哥背上“小兵”模样的人,道:“此人是我家的家兵,我刚刚看到他还没死,要带回去医治。”成天祜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
成天祜说罢,还掏出一些银子,又道:“各位弟兄辛苦了!这点银子拿去喝酒吧。”
众兵士感恩戴德,恭送这三人出了渐台。
父亲老说弟弟“满嘴吐屁”,成天渠背着昏迷的王妁,心中竟暗自有些佩服弟弟,这镇定自若的“吐屁”技艺。
申屠建等人取了王莽首级,即刻派人传送至宛城。
更始帝刘玄大喜,即刻命人,将王莽的首级悬在城门上示众。
百姓切恨王莽入骨,都赶到城门底下围观,还拿石头掷击王莽的头。
铲除了王莽,更始帝刘玄喜不自胜,这时,前方又接连传来捷报。
斥候兵跪倒,拱手道:“启禀陛下,洛阳来报,上公王匡将军,已将洛阳攻克,还生擒了王莽之子王匡,国将哀章,二人正在械送至宛城的路上。”
那个绿林军首义起兵的王匡将军,生擒了王莽的儿子王匡,此事一时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