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北疆胡族异动的折子就呈到了龙案上,元帝立刻召集文武重臣在御书房议事。
依附大皇子一派的赵将军道:“皇上,胡族靠游牧为生,春季万物复苏,牧草尚未长成,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南下劫掠,不过北疆军有夜元帅坐镇,必会将他们挡回去的!”
“赵将军此言差矣,”二皇子一派的刘侍郎道,“北疆军有四十万大军,每年消耗大量军需,却年年都被胡族戏耍,难以建功。胡族匪寇闯入我境烧杀抢掠,而后逃之夭夭,究竟是被夜元帅打回去的,还是抢够了自己回去的,还真不好说。”
陈侍郎道:“皇上,刘侍郎言之有理,胡族之所以如此嚣张,皆因北疆军御敌不利,倘若夜元帅的威名能让胡族忌惮,他们早就退避三舍了,哪敢年年来犯!”
“你们说的轻巧,胡族若是那么容易对付,朝廷早就将他们灭了,”陆学士冷哼道,“遥想先皇在位时,胡族数次攻破北疆防线,兵力直逼京师,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夜元帅如今能够守住北疆,阻挡胡族南下,已经是大功绩了。”
“那是先皇登基之初,朝中还不稳定,才让胡族有机可乘,”刘侍郎反驳道,“先皇与皇上都乃盛世明君,昭月国力大增数倍,如今想要剿灭胡族,并非不可能!”
一个粗性子的将军斥道:“你一个文官懂什么!胡族人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人人皆骁勇善战,宝马良驹也比我们多,哪是好打的!尤其是骑兵,冲撞起来势不可挡,而且来去如风,追都追不上!”
“咳!”夜太师咳嗽一声,示意这个将军收敛。
元帝听惯了下面人争吵,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文武大臣的争执通常都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只不过为了打压对方而贬低罢了。每次议事这都是必定要有的开场,元帝听得漫不经心,但也不阻止。
不过今日二皇子一派的人似乎是有备而来,刘侍郎谏言道:“皇上,昭月国力日盛、兵强马壮,当是扬我国威的时候,对待胡族不应再被动防御,应该主动出击,打得他们永不敢来犯!”
元帝神色微动,道:“刘侍郎所言,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大皇子一派的文官都有些吃惊,又有些动心,若是夜元帅真的能大败胡族,大皇子必然更上一层楼,赐封太子指日可待。不过他们可不信二皇子的人会这么好心,觉得里面必定有阴谋。武官们想的要简单一些,他们中很多人都知道胡族的厉害,抵御已是难事,主动出击只会造成更大伤亡,还难以建功。
两部分人想得不一样,但都觉得这不是个好建议,不过他们都没有出声,而是等着上面的人拿主意。
手下的人都心动了,迫切想做太子的大皇子自然更为心动,不过他也谨慎的没开口,而是看向夜太师和夜王爷。
夜元帅是夜太师的嫡次子,夜王爷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若说两人不想要这份军功,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这军功如果真那么好拿,他们还能等到今天?
夜太师朝龙案后的元帝看了一眼,皇上听了刘侍郎的建议,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但是身体却微微朝前倾了一点,显然皇上心里很感兴趣。夜太师心里苦笑,近几年来,不管是剿灭景王还是平定苗疆之乱,朝廷都大获全胜,而且这两年风调雨顺,国库充盈,咱们这位皇上的心只怕也膨胀了。
一方面是几乎可以预见的败仗,一方面是皇上的圣心,二皇子还真是给他们出了个难题!究竟该如何选择,连夜王爷一时都不敢拿主意。
夜太师没有犹豫太久,就选择了后者,圣心不可违,皇上既然已经意动,这场仗迟早是要打的。现在他们顺应形势,若是战败也可把责任推一部分给提议的人,皇上到时也不会太过怪罪。而且说到底,夜太师心里未尝不抱着几分侥幸,渴望赢得那军功。
夜太师斟酌道:“皇上,胡族人强马壮,老臣觉得主动出击,恐怕没有多少胜算。不过胡族这些年的确过于嚣张,应该给与他们一些教训,至少让他们有敬畏之心,三两年内不敢来犯。”
“夜太师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卫国公道,“我昭月如今的人马不比胡族差,兵力又远胜于对方,何愁不胜?夜太师如果觉得夜元帅如法胜任,不如让夜元帅把位置让出来,交给有本领和胆识的人去领军作战。”
“太师也是出于谨慎考虑,”夜王爷道,“卫国公从未上过战场,自然不知道胡族的厉害,胡族若是轻易可败,何以数百年传承不绝?”
元帝敲了敲龙案,问道:“珅儿和玦儿以为如何?”
君习玦出列,道:“父皇,儿臣觉得夜太师固然谨慎,但缺乏锐气,胡族屡犯边境,我昭月若不给与重创,何以镇住周围虎视眈眈的列国?”
君习珅紧跟着道:“父皇,出击胡族势在必行,不过胡族实力有目共睹,儿臣以为不可贪功冒进,应当徐徐图之,先挫其锋芒,而后再慢慢考虑如何败兵。”
元帝沉吟片刻,问傅南峰道:“傅爱卿曾于北疆军从军,应当清楚双方军力,爱卿觉得此战可有胜算?”
“回皇上,”傅南峰道,“臣离开北疆军已经四年,对敌我兵力情况已经不甚了解,不过近几年我昭月军力的确大增,或许可以一战。”
元帝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夜元帅率军出击胡军吧。”
“皇上圣明!”众臣齐呼。
元帝看着大皇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