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舞静等了一会,没有等到雪太妃再说话,她掀开帘子一看,雪太妃闭着眼睛,神态安详,似乎睡着了一样。
雪千舞站着看了片刻,眼泪不自主的流了出来。雪太妃为了雪氏一族付出一切,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孩子,病入膏肓还汲汲营营的寻找继承人,她怨她,但也敬她。
这一天夜里,睡梦中的京城百姓听到了皇宫中的丧钟敲响,文武百官连夜进宫奔丧,次日,全国缟素,所有红楼乐坊酒肆全部歇业。
后宫所有妃嫔尽皆需要守灵,雪千舞因有孕在身,无需跪拜,但也在殿外守了半日。
图昕和桑梓也入宫奔丧,时隔半年,雪千舞和桑梓终于再次见到一面。
桑梓看到雪千舞隆起的肚子时,脚步便迈不动了,虽然千舞没有对他说过,但他知道那是他们的孩子。
“柔妃娘娘。”图昕插到两人中间,粗声粗气的喊了一句。
雪千舞收回看着桑梓的目光,朝图昕点了点头。
“娘娘的肚子已经这么大了,再过几个月就可以给皇上添个小皇子了!”图昕对雪千舞说着,目光却瞥着桑梓。
一旁的端妃见她说话阴阳怪气,表情也古里古怪,不由奇怪的扫视了眼三人。
桑梓皱眉,朝雪千舞几人拱了下手,转身就往殿内走。
“你等等我!”桑梓连忙追上去,一把抓住桑梓的袖子,桑梓立刻把手一抽,动作虽不剧烈,但是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端妃眸光一闪,道:“七公主和驸马的感情,似乎不是很好。”
千歌看了她一眼,道:“我们与他们不熟悉,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
因为兄长周箫立了功,刚刚升为宁妃的周泠泠笑道:“驸马看起来就比较严谨,七公主是苗疆人,不懂中原的礼仪,驸马也许是不愿在人前与她亲近。”
“你们说的对,是我妄言了。”端妃笑着说,目光却盯着桑梓的背影,若有所思。
雪太妃薨殁,元帝大赦天下,在牢中等着处决的云家人,除了云鹤为首恶必须处死之外,包括云天赐、云天赋在内的族人都改判了流放。
云鹤在押往刑场的路上有人劫救,但是城中有禁卫军和城防军,又有周箫和江承志带人暗中监督,劫救的人没有成功,云鹤最终伏诛。
而夜凤邪派人截杀流放的云家兄弟时,正好与另外一伙人碰上,双方大战了一场,最终对方以人数优势,将云天赐和云天赋救走,不知去向了。
千歌得知后眉头紧锁,但也不算太意外,云鹤在外养了私军,朝廷也没找到这群私军的下落,云鹤收的大理贿赂也没找到,垂涎这批财宝的大有人在。
不管是云家的私军,还是朝中的人,这批人逃走后竟没留下一点蛛丝马迹,让夜凤邪的人都找不到线索,可见非同寻常。
云家比她想象的,藏得更深。
敌在暗,己方在明,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强防备,等着他们露出马脚。
雪太妃的丧礼过后,雪千舞似因劳累和伤心过度,整个人都显得憔悴许多,高喜向元帝建议请御膳房每日煎一碗药膳,给柔妃调养身体,元帝准了。
这一日午后,高喜又端了一大碗药膳来到万安宫,站在寝殿外大声道:“柔妃娘娘,奴才把皇上吩咐的药膳端来了。”
千歌从里面走出来,道:“劳烦高公公了,姐姐正在休息,公公先把药膳放这儿吧。”
“那可不成,”高喜堆着一脸笑,“这是皇上的吩咐,奴才得看着柔妃娘娘把药膳用完,才好回去复命。”
千歌也是一脸笑:“皇上难道有吩咐公公,即使姐姐休息了,也一定要叫醒姐姐才行?”
“皇上虽没有这样吩咐,但是按理来说应当如此,”高喜假笑道,“当然,柔妃娘娘毕竟与众不同,别的娘娘需要遵守的规矩,柔妃娘娘是不必要遵守的。”
千歌轻笑:“高公公说的哪里话,这话要是传出去,有人问起来,高公公说,我是说皇上准许的,还是公公您准许的呢?”
高喜一凛,赔笑道:“雪小姐说笑了,杂家不是那个意思,杂家是说娘娘怀着龙子,自然是不能打扰的,杂家在这等着娘娘醒来便是。”
“高公公愿意等,那便等着吧,”千歌冲绿柳道,“去给高公公搬张凳子来。”
绿柳答应一声,搬了张小圆凳过来,放在大太阳低下。
高喜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下去,他不过是这么一说,就算是皇后和卫贵妃也不敢让他这么等着,这小贱人不过是柔妃的妹妹,就敢这样对他!
高喜已经说了要等,就不得不等着,他一边在凳子上坐下,一边恶狠狠的想,回去要怎么向皇上告状,让皇上知道那个表面温柔体贴的柔妃,背地里是怎么嚣张跋扈的。
夏初的天气虽不算太热,但是在太阳底下坐久了,高喜还是被晒得头昏眼花,额头上不停的冒汗。
寝殿的门还是关的紧紧的,柔妃娘娘似打算把一下午都睡过去。
而这时候,御书房里,元帝正批阅着如山的奏折,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声:“茶!”
旁边茶水间侍候的一个小太监赶忙泡了一杯茶呈上去。
元帝接过茶盏,一打开茶盖,就觉得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微抿了一口,温度适中,浓淡适宜,比平日里喝的茶要好上不少。“好茶!”元帝赞道。
小太监立刻跪下:“奴才谢皇上夸奖!”
元帝这才扫了旁边的小太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