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一个消息突然在鹰都市流传：鹰天食品城出事了。
主管财务的副总王干已经被拘留审查，总经理刘青年被限制监视——都是因为鹰天食品城非法融资。
消息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迅速传播。很多鹰天食品城职工尚未明白咋回事的时候，一拨拨儿手持资金收据的人们，便匆匆地来到位于正中店二楼的鹰天总部，竞相办理退款手续。
刘青年听到消息，心情顿时沮丧到极点。
最担心的事情终究是来了，再去追究消息的出处已经毫无意义。朱方晓建议直接先退一部分资金，这几天已经在暗中进行。没想到竟然被大面积地扩散了。
资金部经理蔡大姐面对接踵而来的人群，急忙请示刘青年。尚天云也得到消息赶过来。刘青年这时很有些无助，看着尚天云。
朱方晓去了市政府，正在交涉王干的事。尚天云最担心的也是资金被迫抽走，会直接影响下步拓展计划。可此时此刻，担心已成了现实，人家拿着盖着红通通印章的收据过来，能不给人退钱么？
王干昨天在市政府接受完调查，直接被带走了，说是要继续配合调查。朱方晓一大早就过去，却一直还没有消息……
尚天云默默地思考，生出些四面楚歌处处无门的郁闷……
“退吧！——一了百了。”最终刘青年还是下了决心。
尚天云也实在没有其他办法，索性宽下心来。他亲自赶到资金部蔡大姐处，组织人到银行筹集现金，凭手续有序退款。
三天时间，鹰天食品城帐面上的流动资金缩水了一大半。周一，仍有零零星星的人陆续前来。
内部职工这块儿倒很稳定。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但鹰天食品城各门店都正常营业，生意继续红火，丝毫不受影响，这是所有人都看得见的。职工中反倒有人这时又开始拿着钱来存了……
王干被带走整整三天了，没有任何手续，说是在接受调查。朱方晓去经管委调查组何主任处询问。
何主任说：“这件事已经引起市政府主要领导的关注。王干一时半会儿不能离开。等调查清楚，确定处理意见后自然会告知你们。”
周二，商务局办公室钱主任来见刘青年和尚天云。三人在刘青年办公室里交流情况。
钱主任告诉二人，目前市政府里其实意见还不统一。确定的事实是：鹰天食品城吸收资金数额庞大，人数多，具有潜在的危害性。不确定的是：调查报告上提出，这么大一笔资金，除了用于经营，还疑似有其他用途，比如对外放贷。因为鹰天食品城接受社会资金的事早已扩散出去，几乎半个鹰都市都知道。利息还明显过高……
调查组的这种怀疑一旦查实，性质将会根本性改变，直接决定着处理结果。
可是金达民带着一帮人一直没有找到证据，这才对王干单独“问询”！
尚天云有点恼火，“谁提出的资金外用？——我们正常周转都紧张，所以才吸收社会资金。真有那个钱，还费劲融资干嘛？”
“估计——”钱主任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掩着的门，压低声音说，“应该是那个衙内提的。——调查组何组长并没在意这事，是那衙内写的报告，直接报到了上边……”
尚天云皱起眉头。
刘青年很冷静。他对这消息倒一点不奇怪。
“咱们商务局是啥态度？”刘青年问。
“起初大家都不明白到底啥情况，现在到了这地步，钱局长还是理解你们的。——毕竟你们资金这块是先天性缺陷，是没办法的办法。可是数额确实大了点，估计这一条市里会有所动作。”
刘青年点点头。能得到钱大旺的认同，这是很重要的一个有利条件。
钱主任又补充说：“关于资金用途的事，你们考虑好该怎么解释。钱局长对这个也很关注……”
“放心好了。”刘青年说，“我亲自去和钱局长解释一下，免得他担心。”
钱主任突然有点踌躇，缓缓说：“不用你亲自去。——现在毕竟是特殊时期……让毛书记准备下，我带他一起给钱局长汇报。”
尚天云立刻通知毛成才，说了情况。毛成才难得的很激动，说：“简直就是造谣嘛！党的原则是实事求是。——我们鹰天再有钱，也不会学资本家去放高利贷。——那可是昧良心烂肠子的事儿。”
钱主任带着毛成才随即离开。
刘青年又喊来朱方晓，通报了情况。
朱方晓说：“应该是准确消息。——我也听人说，这次调查组的人很强势，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姿态！——其实说白了，我们就是吸收的社会资金多了点。但全部用于经营了啊！这种错追究起来可大可小，目前也没有具体限制标准！——这和挪作他用，违规放贷完全是两码事！”
正说着话，敲门声响起，刘燕子推门走了进来。
这几天工作组核查融资的事已经在高层做了通报。刘燕子感觉和自己关联不大，主要是财务的事。可后来听说，工作组带队的竟然是金达民，刘燕子心中有些不安。
果然，一上班便听说，财务部退款的人排成队，王干也被扣留……
刘燕子干脆丢下手头儿工作，来找刘青年。
“这件事是怎么个情况，很严重吗？”刘燕子和尚天云朱方晓打个招呼，直接问刘青年。
“没啥大不了的。——朱律师正说着呢，可能我们吸收的金额大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