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淄衣看着那三道消失了的人影,再转眸看向拦在她身前的那道人影,“……沈长安?”风淄衣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
风淄衣身前,白衣的女子虽只是一道神魂,可是容颜是不同于风孽云的绝艳――不知为何,风孽云的脸总是有一丝病态的苍白,她的身体也看起来十分单薄,风淄衣眼中望见的风孽云,就像是一朵正开得艳丽慑人的花,花盛开的时候越是秾艳,就凋零得越是迅速,她眉眼波光滟潋流转间,不知是否是她眉心有些诡异的只有黑色的浮罗君印,还有她的王权魔剑不腐,风孽云身上总是若有若无的带着一丝邪气。而沈长安……沈长安就像是开在坟间野地的孤零零的清蓝色风离花,单薄而孤寂,再冰凉彻骨中却开出温暖来。
她们……一个为生者,却向死,一个为死者,却向着生。
可是,风淄衣知道,她们却是一个人。
只是……风淄衣看着她眼前脸上一直带着微笑的沈长安,莫名的,感觉到一阵诡异。
沈长安在卫冕为离别都君主时,她曾见过,可是……可是,眼前这位沈长安,却让她感觉莫名的……诡异,风淄衣眼睛眯了眯,神印微闪,她的眼中开出一朵浮罗,后顷刻间就消散了,但是,这片刻,也足以让她看清沈长安额心……没有命火!
怪不得,怪不得……
此刻的沈长安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一个独立的人了,她现在,只是风孽云的一个影子,甚至,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现在连影子都称不上了。
风淄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略过堵在她身前的沈长安,望向风孽云,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而风孽云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怎么?你也要……凑热闹?”风孽云处理完了那几个妄图在她面前偷偷追逐木鹤的那风淄衣麾下的三位神祗,神情一派云淡风轻,似乎,她做的,不是泯灭了三道神魂,而只是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掸完后,她抬眼望向堵在她身上的楚漠云,眼神似在看路边一块山石一般漠然,“漠云城君主……楚漠云陛下,你也要来凑热闹?”风孽云眉尖挑了挑,握着魔剑不腐的手指不住的摩挲着不腐剑的剑柄。
瞧见风孽云挑着眉尖不住摩挲着手中握着的东西的小动作,楚漠云只觉得眼眶一热。
那动作……叫人熟悉到叫他心酸。
……风孽云……沈长安……沈云……沈云他……不耐烦时总是这样挑着眉尖望人,眼中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他心中不耐烦的情绪,可是,那时候,他的手总是会不住的摩挲着手中握着的东西,就跟……刚才被他堵了去路之后的风孽云一样。
那小动作……与风孽云一模一样。
风孽云瞧见眼前这人眼中与脸上情绪,虽然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心头却也有几分烦躁……莫名的烦躁。
刚刚,风淄衣来时,风孽云与风淄衣对峙,她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未曾看见向来游戏人间浪荡惯了的楚漠云听到风孽云嘲讽沉潇时的那句“你刨了我亲爹的坟,本尊让你多活几个时辰已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现在,你来跟本尊说一声误会,你逗我玩呢?误会什么的,你还是留着去在我亲爹坟前说好了”时的震动。
楚漠云,当时就愣了一下,然后就感觉到一阵好笑。
沈云那玩意儿怎么会死呢?那玩意儿说,就算他楚漠云死了,他也不会死的吗?
太好笑了。
沈云怎么会死!
可是,楚漠云虽然心中这样想着,但心中却也一直有一个声音在问他自己,若沈云没死,他在漠云城依约守了这么多年,他为什么不来找他?
但是,风淄衣与风孽云一个为沈云最爱,一个是传说中风淄衣与沈云亲女,前者关系做不得假,后者关系……他虽然怀疑,但是,看他们神情,却都不作伪。
到底……沈云到底怎么了?
在人间十八都,何种传说中,风孽云虽然一直被记载流传为沈云女儿,而她的身边也有亭云护着,可是,楚漠云曾在很多年前专门去看过当时还是沈孽的风孽云,而沈孽身上气息与血脉,根本不是与沈云同出一脉的。
楚漠云对风孽云身份一直抱有怀疑,可是,他刚刚看到风孽云那几乎复制了沈云的动作与神情,他信了。
沈孽,沈孽……明明,应该是沈长安,沈云的长安!
可是,至此时,沈长安成了沈孽,然后最后成了现在视苍生为蝼蚁的风孽云……
沈云,你一直想要的女儿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你可曾知道?
楚漠云看见风孽云灭杀了那三位神祗之后风轻云淡的表情,心中的痛又多了几分。
“你长成这样,你父亲见了,他该有多痛,他该有……多心疼!”楚漠云声音有几分沙哑,他望着风孽云,眼眶微红,他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眼中怜惜叫风孽云有一阵的恍惚。
但,也只是一阵恍惚,别的情绪,都没有了。
看风孽云冷寂而孤寒的目光,楚漠云向前走了几步,声音中有几分急切,“长安,我是你叔叔,你应该唤我一声叔叔……”
“我还是你爸爸。”风孽云瞥了一眼楚漠云,懒懒开口。抬手冲着‘沈长安’一挥,那道清丽的白色人影又重归了他的身上,融入她的神魂之中。
然后,风孽云横起长剑,自从来了此处后就从来没有被她敛起的满戾气几乎实质,在她身后化作与她今日所带的冕尊玉冠之前雕刻着的狰狞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