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子席地而坐,拍着大腿骂的正欢,突然一口气被人打断,她胸中怒火随即翻腾不休。
她气运丹田,对着突然出现的多管闲事之人,高声的喝骂起来,“什么人吃饱了撑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若是当真闲得发慌,不如回去看看自己的婆娘有没有偷人,去看看自家的床榻上,有没有睡着野汉子,再去看看自己的孩子究竟是亲生的,还是帮别人养的。真是自己头戴绿帽还管到别人身上来了……”
“你这婆子,再骂一声试试?”冰冷的声音转眼就到眼前,他拔出腰间长剑,剑尖直指刘婆子鼻尖。
刘婆子一肚子的怒火登时烟消云散,她拍着大腿的手,僵立在半空中,半张着的嘴巴中待要脱口而出的恶言恶语只能卡在喉间,她甚至能感觉到剑尖冰冷的寒气。她张口就要求饶,对上对方嘲弄不屑的眼神后,她又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嘴巴。
“你这婆子刚才不是还很能说吗?如今怎么不说了?”持剑之人刻意把长剑往前送了一指。
刘婆子吓得涕泪横流连滚带爬向后退去,生怕被长剑戳破了鼻尖,毁了她的容貌。
持剑之人兀自不肯放过她,不论她躲到那里,长剑始终紧随其后,刘婆子眼看是躲不过了,索性跪倒在地,抹着眼泪,哭哭啼啼道:“你这是要做什么?我好好的跟小伙计说话,有没有惹你,你这平白无故的又是做什么?”
持剑之人正是刚才立在正房门口的侍卫,听到刘婆子这混淆视听的话,他声音愈发冰冷道:“究竟是我的耳朵不灵光,还是你这婆子的脑子不灵光?我家主子正在休息,你这婆子在此吆五喝六的聒噪不休。我原本不欲理睬你,谁知你这婆子却越来越起劲。我今日若不给你些颜色瞧瞧,便对不起我手中的长剑。”
持剑侍卫说着,手腕一动,轻挑剑尖,刘婆子只感觉到一股子深入骨髓的凉气贴着头皮而过,接着她头皮一松,半白的头发登时散落,原来那人用剑尖挑断了她头上用来束发的布带子,刘婆子身下一热,也顾不得抹眼泪,只呆呆傻傻的看着持剑侍卫。
刘婆子吓傻了的模样,加上屋中逐渐弥漫开来的尿骚气,都让持剑侍卫心生不耐,他手挽剑花,长剑入鞘,而后也不管刘婆子能不能听到,只一脸冷意冷冰冰的说道:“若是再有下次,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刘婆子混混沌沌,茫茫然然间听到了这话,只吓得面如土色,抖若筛糠,她一边止不住的浑身颤抖,一边伏地磕头,口中不断求饶道:“多谢大爷饶命……多谢大爷饶命……老婆子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吵闹聒噪了……”
持剑侍卫不等刘婆子说完,便转身离去了,只留磕头磕的起劲的刘婆子几人。
刘婆子直磕的头脑发懵,这才缓缓停了下来,偷偷抬眼看向持剑侍卫的方向,谁知她眼前空无一人,持剑侍卫早就不知去了哪里?只有小伙计远远立在门外,对上刘婆子的目光后,小伙计一脸正色开口说道:“大娘,可还要吃锅子?”
万事皆由锅子而起,祸事皆由馋嘴而出,刘婆子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有气无力道:“不吃了,打死我也不再吃锅子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吃锅子了……”
“嬷嬷不吃锅子倒也可以,反正咱们还有半斤牛肉,配着浊酒,最是惬意。”飞飞姑娘的声音在刘婆子身后悠悠响起。
刘婆子仓皇扭头,正对上飞飞姑娘似笑非笑的一双眼睛,刘婆子百般滋味汇聚心头,张着嘴巴,无力道:“老奴如今什么也吃不下……”
飞飞姑娘开口笑道:“既然嬷嬷没有胃口,就麻烦小伙计为我们上几样简单清爽的小菜即可。”
小伙子忙不迟跌的应声而去,甚至还贴心的为两人轻轻关上了房门。
刘婆子整整一日,便没有一件顺心意的事儿,她垂目看着飞飞姑娘脚上穿着的软缎绣花鞋,又是生气,又是后怕,一时烦扰之间,只闷着头不肯说话。
“嬷嬷可是在怪我不肯救你?”飞飞姑娘开口道。
刘婆子急忙抬头说道:“老奴并没有如此想,姑娘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自有姑娘的道理……”
她虽是如此说词,但口气当中终究带着三分委屈,飞飞姑娘听到这里,垂眸低叹道:“我不过是为了让嬷嬷吃些教训罢了。”
刘婆子料想不到飞飞姑娘竟然会如此说,于是接口说道:“可是老奴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姑娘……若不是心疼姑娘的身子……老奴又何必执意要那锅子……老奴早先已经吃了两个肉包子……如今又有肉有酒……便是不用晚膳也是可以的……老奴还不是为了姑娘……”
飞飞姑娘轻笑一声,语带飘渺之意,反问道:“嬷嬷当真是为了我好吗?”
刘婆子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脸忠心的看着飞飞姑娘,她披头散发,额上青紫,一边脸颊高高鼓起,身上的袄子上满是灰尘与尿迹,瞧起来极为狼狈不堪,偏偏面上又做出了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来,瞧起来当真是又好笑又可怜。
看不见自己模样的刘婆子听到飞飞姑娘这意味不明的问话,心头一紧,暗自思索,莫不是飞飞姑娘已经察觉了一切?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飞飞姑娘,口中模棱两可道:“老奴所做的一切,自然都是为了姑娘。姑娘让老奴做什么,老奴就做什么,绝对不敢有二话。”
飞飞姑娘嘴角含笑,盯着刘婆子的一双眼睛,让刘婆子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