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娘身为上门说和之人,此时不言,更待何时?
石娘一把扯过桐花,笑吟吟的说道:“桐花你且过来,奴婢有话要对你说。”
桐花又要推门,穿云却是顺势进了门,又“善解人意”的插上了门栓。
桐花看也不看穿云,只冲着石娘说道:“石娘姐姐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咱们去后院说话去。”
桐花理也不理穿云,拖着石娘就走,穿云面不改色,跟在两人身后进去后院。
后院墙角依旧搁着几个水缸,穿云不看也知道那里头养着几尾草鱼,想到这草鱼,他看向桐花的目光就带出了几分怜悯。
桐花只作不知,只招呼着石娘坐在小马扎上,又去厨房端了茶水糕点过来。也是好笑,她拿着两只茶盏,递给石娘一只,瞧瞧没有搭理穿云。
穿云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伸手去拿糕点,却被桐花瞪了一眼,“桐花小门小户出身,可容不下穿云大哥这尊大佛。穿云大哥若是想吃糕点,还得劳烦您出门左拐。”
“出门左拐?那是哪里?”石娘拿了块儿白糖糕,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自然是玫儿姑娘的院落。”桐花冷哼一声。
“玫儿姑娘又是谁?”石娘心中好奇,紧跟着问道。
“桐花你听我说,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那一日,我临出门的时候正巧碰见元娘,她是有事找我。”穿云急忙解释道。
“你才搬过来多久,她为何偏偏要去找你,莫不是你们之前就认识?”桐花冷声道。
“并非如此,她其实也并不是找我,而是听说咱们家住着个郎中,一时又摸不准究竟谁是郎中。那一日我正巧出门,她就开口问我,说是自己夜夜不能安睡,总是梦到鬼魂索命。我瞧着她形容憔悴,一时心软,就多听了几句。谁知正巧被你看见了,你就生出了误会来,我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穿云擦着脑门上的汗珠子,费力的解释道。
“她若是有事找郎中,你又真的好心,就该立时的回去找了郎中出来。我瞧着你定然是瞧着人家模样生得好看,所以才会拖拖拉拉不肯离开。”桐花肯定道。
穿云一叹,偷空给石娘使了个眼色,谁知石娘亦是一副笃定的神色,只愤怒的看着穿云。
穿云无奈,只得耐下性子解释道:“我原本是打算回去找郎中,谁知那元娘竟是哭了起来,说是夜夜梦魇,实在太过痛苦……”
“然后你就听她说了整整一个时辰?”桐花冷笑道。
“穿云你方才明明说的是半个时辰?”石娘质问道。
穿云暗自后悔请了石娘来当说客,但是如今骑虎难下了,他总不能撵了石娘出去。他叹了口气,心里有了主意,反问桐花道:“其实最多不过是半个时辰,桐花你又如何知晓是一个时辰?”
“奴家瞧得清清楚楚……”桐花话一出口,脸颊一红。
偏偏愤怒的石娘,愤怒的看着穿云,口中质问道:“穿云你倒是说清楚,你明明跟奴婢说的是半个时辰!”
穿云暗叹一声,口中无奈道:“石娘,你就莫要掺和了,我先前也同你说过,我并未瞧见元娘的模样,只当她是个大娘……”
“对对对……”石娘此番才似是如梦初醒一般,搁下手中的茶盏,拉着桐花的手解释道:“桐花你听奴婢说,这穿云因着这误会可谓是茶饭不思,寝食难安。昨夜奴婢瞧着心里头也不好受,于是便答应替穿云过来说和。桐花你仔细想想,穿云若不是心里在意你,怎会让奴婢过来说和。再说,若不是看着穿云心里头有你,奴婢也不会过来。”
“还有昨夜奴婢也听说了,这穿云真的以为那元娘是个大娘。又瞧着她可怜,所以才听着她多说了两句,此事原也是一片好心,谁知道正巧被桐花你瞧见,这才生出了这场误会。”石娘细细解释了一番,又从桐花手中拿过一块儿糕点递到穿云手中,口中笑道:“此事桐花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元娘可不是寻常的小娘子,她之所以夜夜梦魇,却是有些缘由的,并非开方子吃药就能好的。”
穿云咬了一口糕点,一脸狗腿道:“桐花你的手艺倒是见长,这白糖糕吃起来软糯香甜,正对着我的胃口。若是日日都能吃上桐花你的白糖糕,这日子简直是赛过活神仙。”
桐花面色微微缓和,冲着石娘说道:“石娘姐姐,奴家也不是那起子小心眼的人,何况奴家与穿云大哥的情分也不是一个小小的玫儿姑娘能够动摇的,只是……只是……你们有所不知……这桩事情……还有个缘由……”
桐花突然犹豫起来,石娘瞧着桐花神色松动,于是待要细问,后门却是被人突然敲响。
桐花于是起身去开门,她对着门口,低声说了两句话,接着就引进来一个人,这人身上穿着大红色的袄子,头上戴着银簪子,瞧见穿云,便冲着穿云一笑,“真是巧了,穿云大哥竟然也在?”
穿云一怔,来人正是元娘,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也不多说。
石娘原本手上拿着半块儿糕点,待瞧见元娘,她手上一抖,白糖糕落在地上,她眼神呆滞,面带惊吓,几乎口不能言。
元娘身子娇弱,面上带笑,只笑着说道:“这位娘子瞧着脸生,却不知道是哪家的娘子?”
石娘咽下一口口水,按捺住心中的愤怒,口中低声说道:“奴婢也在住在巷子里头……”
元娘含笑点了点头,又转向桐花,口中说道:“此番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