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清风瞧见郎中进来,稍稍松了一口气,自去里间去唤华清。
谁知他前脚刚刚进了里间,后脚便高声嚎叫起来,“华清……华清……”他口中叫个不停,声音凄厉又绝望。
郎中听着清风的声音不对,于是抬脚急忙进了里间。他只见里间床榻上空空如也,哪里有华清的身影。
朱红色的被褥,稍显凌乱,昭示着床上之人离去的匆忙,朱红色的软枕被带落在地上,旁边还搁着一只绣鞋。只有一只绣鞋,另外一只绣鞋同华清一般不知所踪。
“清风,你离开的时候,华清可曾在榻上?”郎中草草扫了一眼,就去看那早已六神无主的清风。
“我明明把她放在榻上,瞧着她阖上眼睛,我方才离开的。我还告诉她,让她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她怎么就不见了!”清风惊慌失措道。
“清风你听我说,华清她估摸是自己离开了……”郎中深呼一口气,出口宽慰道。
清风胸口上下起伏,口中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他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软枕,口中高声否认道:“她若是自行离开,这软枕怎会落在地上?华清素来爱干净,她若是决意离开,定然不会把这软枕随意扔在地上!”
郎中就着灯光看向那软枕,朱红色的软枕落在地上,便染上了尘埃,瞧起来灰蒙蒙的,已然失去了喜庆之色。
“她本就有伤在身,既然执意离开,少不得要挣扎一番,才能离开。既然是挣扎着起身,无意之间带落一枚软枕,倒是也有可能。”郎中一脸平静道。
“你胡说!郎中你胡说!”清风高声嚷着,随即一脸道:“她好不容易才能跟我在一处,又怎会突然离开?何况我离开之时,本来打算带着她一同走的,谁知她执意留下。所以她定然是被人掳走的!”
清风说话间,又拉起郎中,口中急声说道:“郎中,你快些随我一同去找她!或许她不过是刚刚离开,咱们此番前去,还有机会能截住她。”
清风不等郎中回话,就拽着郎中的衣袖,急急忙忙的朝着屋外而去。
“清风,你莫要冲动,且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这华清可能会去哪里?”郎中反手扯过清风,试图旁清风平静下来。
清风记住身子,一抬手把软枕重重掷在地上,口中厉声说道:“若不是你方才磨磨叽叽的,华清又怎会被人虏了去?”
“此番华清被人虏走,你还要推三阻四的,我倒是要问问你究竟存的什么心思!”清风双目似是要喷出火来,他恨恨的看着郎中,只把华清的失踪全然的怪罪到郎中身上。
郎中面色平静,下巴微微扬起,他面上甚至没有一丝变化,只平静的看着清风,口中沉声说道:“我知道你如今乱了的分寸,所以不会怪你。但是如今最为重要的不是一味地推脱责任,而是仔细想想华清能够去的地方,莫要跟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
清风看着郎中的目光似是一潭平静的井水,心头那火气便渐渐的弱了些,口中愤愤的说道:“她同着咱们一起来的长安城,在这长安城中哪里有相熟之人,所以她定然是被人虏去了!”
“既然无相熟之人,又是何人抓了她去?尤其是此番正是深更半夜,若非旧识,谁人能够找到这里?即便是杀人越货的强盗,若非事先知情,哪里会找到这里去?”郎中平静的看着清风,瞧着他略微平静了下来,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何况从家里到这院中不过是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来回不过是半个时辰的时间。如今又是深更半夜,这巷子里头只怕连个经过的路人都没有,你倒是说说看,谁人能够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头虏了她去?”郎中说完了心中所想,便不错眼的看着清风。
果然清风的面上蓦然浮起了一抹痛苦之色,他怔怔看向郎中,目光却早已远去,他口中无力的说道:“她这又是为何……为何要离开我……若是她真要离开……我自然会尽力成全她……她又为何如此急切……便是身中剧毒也不管不顾……华清……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清风显见极为痛苦,他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口中讷讷说着,目光不由发痴,仿佛面前站着的并非郎中,而是他心心念念的华清。
郎中叹了口气,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清风,只四下看去,这一看,倒是被他瞧出一丝不对来,于是开口问道:“华清既然身中剧毒,她又是如何带走宝儿的?”
清风神色悲伤,眼神木讷,听着郎中问话,过了一息,方才回神,急声说道:“太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盯着郎中,神色笃定,口中说道:“我知道了,华清定然是去找宝儿了。”
“那宝儿呢?”郎中继续问道。
清风心中渐渐有了主意,面上不再茫然不再悲伤,只换作了一副绝望中的笃定,口中一字一句的说道:“华清定然是去找宝儿了,咱们现在就出城去!”
“那宝儿又去了哪里?”郎中站着不动,只继续问道。
清风心中发急,口中急急解释道:“今日我同华清出门以后,宝儿就丢了,之后等我找到华清的时候,却是在西城门。”
“她此番定是放心不下宝儿,所以拖着身子去找宝儿了。咱们这就出城去,华清一定在那里。”清风心中打定了主意,面上又恢复了往日里的神色。
郎中听他说得含糊,但如今事关紧急,便也不再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