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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努力回想着隋芳芳交给我的物品,应该除了本子和笔,就是工卡和员工手册,哦对了,还有劳动合同,好像就没有其他文件类了,这样刚刚发生不久的事情,我还不至于记不住。

不等我愁眉苦脸地想明白,卜呈仁已经不耐烦地甩了甩手,突然用我能够大致听明白的语音说:“这个粗心大意的隋芳芳,就似(是)干事(似)情没有阴(认)真的原则。”

不过,随后的一大堆话我就只能连猜带蒙了,大体可能是说他计划下周对我考核《思想规约》,至于明天下午公司的《编辑要求细则》kao shi,是公司每隔两三个月,就核查一次所有员工的重要事项,我恰巧赶上了,没办法,也必须参加,因为公司杜绝任何逃避考核的理由,虽然对我这种才来一天的,或许没有及格线要求,但低于50分,肯定会按照绩效评比制度,有相应的处罚。

我边听边点头、还在苦心琢磨语意、生怕落下什么指示会耽误试用期前途之际,就看见卜呈仁突然拉开抽屉,里面顿时蹿出来更加刺鼻的一股极其混杂的味道,冲击力之猛烈迅疾,我以为雷霆万钧必然甘拜下风,只有光速将将企及。卜呈仁从里面不知哪个方位抽出来一根黑色、亦或暗褐色的烟卷,攥在手里并同时关上抽屉说:“抽烟去不?”

我刚摆手,未及张嘴,他略扬起脸豪爽的意态道:“别客气,我这里还有。”说着,手伸向了那个深不可测、大有蓄势待发气象的抽屉,唬得正在躲开他嘴巴的我双手摆得,仿佛有了dian ying《叶问》里大师出拳的速率,嘴也紧跟上道:“不用不用,我不会,别拿!”

他似有不解地看看我夸张的动作,留下一句“去和人力要一下啊,耽误你自己了,就别怪我没提醒”,便顾自走了。

矮墩墩、胖乎乎、一双因缺少些灵气的大眼睛,多少暴露出粗心性格的隋芳芳,听了我索要的文件,泰然道:“细则是每次有了内容更新后,就给各个部门两份,人力这就不再备份纸面的,这个规定特严,目的就是要部门里保管好。另外你说的那个…”

“《思想规约》。”我提示道。隋芳芳竟然满脸的茫然。不远处一个面色发黄得像老旧稿纸、看起来有40多岁的中年女人盯着显示器说:“谁跟你还提那个?公司早就废弃了,多少年了都,细则里面都包含有,真够行的,还跟你提那么个垃圾。”

隋芳芳随即摊开双手,无声地表示她没有回收垃圾的本领。坐在她对面的陈沐春似笑非笑地说:“我刚来的时候,倒听说过有那么个玩意儿,好像也就两三张纸儿吧,如今连电子版都没了,岳哥您甭搭理这个,就是人家跟你闹着玩儿呢吧。”

我为自己在试用期,要事事小心为原则,自然没有这些人的无所谓心态,只好下楼向霍庆芳求助。结果她问了一圈下来,在卜呈仁裹挟着多大风力也吹不散的满身烟气回来时,也和隋芳芳一样朝我摊开双手表示无能为力。涂正熙探身说:“那玩意儿如今我们都不大看了,他怎么会要考您?要不…我问问别的部门吧?”

我忙说“谢谢”,他却又伸出一个手指,暗指着卜呈仁的方向说:“对呀,他那儿有,而且没准儿咱部门的,都被他故意收着了——是吧,杜敏萱,我的神推理还是那么的有道理吧?”

他旁边的马尾辫正在噼里啪啦地快速敲打键盘,满脸浮出笑意,但一动不动地说:“啊,什么?不知道啊,别问…哎呀你看你,一干扰,我把‘不知道’都给写上去了,多危险呢,真是的,这个月我被纠错的钱你给交啊。”

涂正熙张大嘴无声地笑,刘强飞这时过来说:“我去给您问问,国内部的一般保存得比较好,废纸都检查三遍才决定扔不扔。”

周围一阵笑,刘强飞的认真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抬腿就走出了这一片办公区。不久回来,手中已多了一本卷了边、封面有油渍、装订粗糙的厚厚册子。

我接过来连声道谢后,准备给花缙刚提交了专栏议题后就看看,涂正熙笑道:“别看表面上不起眼的东西啊,可是个只要掌握遵守了,就能立身中国新闻界、保证不会惹麻烦的宝贝,江湖人称‘护法保命秘笈’,我——”

霍庆芳打断道:“你发了几个了,老是说闲话。”

“他今天手特快,我看见的就6篇了。”杜敏萱代答道。涂正熙得意的笑容,靠进座椅说:“错,8个了,而且抢到一个曝光川普黑历史的一篇,点击蹭蹭的。”杜敏萱不以为然道:“点击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也说了,遵守了那个秘笈,就能立身新闻界了?噢,当然是说我们中国大陆的新闻界了。”

由于下班前,花缙刚通知了我不用参加明天的测试,因此,对于同事们对细则的这个说法,我直到周末在家才开始一探究竟。然而研读了头几页,也丝毫没有体会出来。里面无非就是些报道中使用tu pian的注意事项、引述媒体报道时尽量全面、不能成为其他媒体的传声筒等等,附有大量的错误和正确范例,似乎在禁忌避讳上并无过多提及。

再翻到第二章的文字校对原则时,实在为其乏味而不想继续,随手合上,才注意到最后一页的背面,居然印有字体极大极黑的一首打油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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