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何乐内心在震颤,又很快将小心思隐藏起来。费了这么大的劲,看了一堆莫名的文章,就是为了问出关于大道的困惑。果然没问错人,终于将他从那团迷雾中拉扯出来,有种似懂非懂却又醍醐灌顶的萌芽正在他脑中成型。
暂时他还不敢去做尝试,只是继续装出有兴趣的样子来问,包括问些很低级的问题。商公子也是无聊中,所以也深入浅出的详细解释。有时也会旁征博引,说些历史小典故,慢慢的何乐还真来了兴趣,放下心中的执念来记住那些该被记住的故事。
问答完,商公子继续看书,何乐则继续找书。因为前面的故事引起他极大好奇,所以这次他是有目的的来找,原本就百十来册书籍被他翻了个遍,终于从箱底找出本《将韬》。
因为好不容易找到,何乐还发出一声轻呼,引得商公子关注过来。
“怎么又想看这个?”对于何乐突然关心治国安邦策他还能理解,但对于兵法则就奇怪。毕竟这个时代要么读书,要么进云檀宗,才是世人最理想的去处。乱世人命贱如鸡,上战场则是更加不值钱。可何乐明显是专门找来兵法看,幸是受爱国将领殉国的影响吧,商公子如是想。
“呵呵,就是想看。”
商公子见他没有解释,也就不再多问,毕竟是个少年,再说现在也就他们俩个,以后会怎样还不知道。
何乐还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推而广之,武学一道始终只是一人之力,而兵法一道才是真正的大道。大道至简,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复杂,由心而生也由性而灭。兵法是救世的法子,而心法是自救的手段,并不矛盾。他既要学心法,也要掌握一些兵法,这才是他往后要走的道。这个乱世读书入朝堂或许很难,但投军却是很容易,因为求安逸的太多,不怕死的太少。
兵法比何乐想象的更难,或许是王长老的时间够多,所以讲解心法够细腻。而商公子要么就是在看书,要么就会处理穿云雀送来的情报,如此几日下来他也只看懂了部分。至于那心法,他唯有很晚时才会在脑中运转一周,记住每个要点,却不敢真正实践。于此下来,总算坚定了他离开云檀宗的决心。正如张大叔所说,离开不是坏事,他要学都学到了皮毛,该记的反而记得很深奥。
“何乐,你来一下!”这日何乐正准备去打些水来给公子洗脸,几日不见的芸姐叫住他。
“有事吗?芸姐姐。”何乐微笑着,总有把她当亲姐姐的冲动。
芸姐和蔼的笑了,招了招手,让他近前。
“听说前面那位公子有很多书,我想借几本看看。”
何乐看了看她,又看向船楼里,知道是里面那位想看又不好意思。
“想看什么样的,我去拿。”
“嗯,有点意思的吧!”芸姐也不是很清楚,所以眼珠子转了一圈才回答。
何乐偷偷笑了,转身先去打水了。打完水他在箱子里找了本民间公子小姐扯不清关系的戏文给送过去,那芸姐姐似乎很高兴,还拍了拍何乐的脸蛋,等她转身进屋时何乐已羞红了脸。
“怎么,很少和女人打交道吧!”商公子一眼看见他红着脸回来,就换上讥讽的表情。当他知道何乐屁颠屁颠跑回来找书给旁边住的女人看时,就猜到事情不简单。
“也不是……”何乐不好意思的想辩护,可脸上还留着芸姐的手温,总是有些奇特的体验。
“别给我装,你这样的雏我见多了。我有个表弟十二岁就已与丫环圆房,你都十四五了吧!”
何乐瞪大眼睛,不明所以。
商公子见他表情不似作伪,如是神情怪异的站起身来,上下打算过他才摇摇头。
“忘了你是在宗门里生活的,也难怪。我是习惯了,要是能回去,我一定带你去见识见识,不然这样也太……哈哈!”商公子想到开心处,哈哈大笑起来。在他看来,男人被女人戏弄是很丢脸的事。
何乐也被他笑得不好意思,只是在他心里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他纯粹只是将芸姐当成姐姐来看待。至少对于男女间的启智,他还处在蒙昧阶段。
“不用见识,我爹说过长大了自然知道。”
“噗……也是也是。”商公子笑得更肆无忌惮了,仿佛心中的阴霾也轻了几分。
何乐懒得解释,走过去继续看他的兵书。对于围而不歼,隔岸观火,竹木成兵他的兴趣更大。原来战争是这么打的,原来行军作战有那么多讲究。不仅马的喂养要有规律,而且战前战后都得吃不同的食物。还有粮草的运输,还是临时栈道的修建,每处都可能导致整个战争的胜负。
“《将韬》只是最浅易的兵法,还有很多兵书比之更精妙。其中当首推两百年前归谷山人所著《制军策》,集千年用兵之道大成,里面的谋略更是惊为天人。”
“真的啊!哪里能看。”何乐正看得津津有味,却被商公子调起另外的胃口。
“嘿嘿,这个嘛,可就有点难了。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带你去看。”商公子自然是看过,而且还记得一部分。但所涉太过敏感,实在不宜现在说。
何乐无奈的转回头,继续看手上的兵书,有总比没有强。他小心的记下那些谋略和事项,不管能不能用到,也一字不差的记。
“以后或许还真有武将的科考,以你这样认真,或许能去考过一官半职。”到得傍晚时分,商公子注意何乐才翻了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