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叹了一口气:“被你缠上真是算我倒霉,你要问什么事?”

慕昱清沉吟片刻:“请先生为我卜算兄弟之情。”

白衣人没有马上行动,耷拉着眼皮:“你可知我每次卜算要耗费多少心力?”

这是要价来了。

慕昱清早有准备,大有与他手谈一二的架势:“素闻先生嗜棋如命,如果先生不嫌弃——”

他话没说完,白衣人脸色就变了:“不必再说,我帮你卜!”跟他下,自己岂不是要输得连底裤都不剩?虽然他喜欢下棋,可是每次都输,那也是一种不太痛快的体验,尤其对他而言,他从小到大,几乎没有输过什么。

但别人也就罢了,面前的这个人,就算是输了,也是,无可奈何,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想到每一次,自己想要晋升翻本的机会来讹诈一番,却又被面前的这个人不动声色的算计,反而输掉的更多,白衣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恨不得甩着袖子相对以前的人那样把他赶出去,但偏偏面前的这个人怎么赶都赶不走,关键是,他的身份还不同一般。

慕昱清眼中现出些微笑意:“那就劳烦先生了。”

那人无奈的叹一口气,认命的取出龟甲,将一直悬挂在厅堂正中的剑拔出来,手中掐了几个古怪的手势,一边吟唱着什么,原本晴朗无青的天空随着他的吟唱,渐渐的空中聚集了大量的青海,凤青翻卷着如潮起浪涌,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忽而,那人的剑尖往上斜指,一道如小指粗细的闪电蓦地破开青海,向茅屋正中劈来!

如果此时有人在外,那必得被这样的异象骇得失声大叫,担心这个茅屋被闪电劈成两半。但接下来的这一幕,即使是青岚在场,估计也会目瞪口呆。

那闪电奔向茅屋,就在要触到屋顶的那一刹那,像是碰到了什么奇巧之物一般突地减缓速度,像融化的冰雪一般缓缓融入了屋顶。

与此同时,白衣人手中握的宝剑剑光大亮,照透了半边刚刚还略险阴暗的茅屋,那龟甲滴溜溜的旋转起来,由快到慢,最后终于停下来。

白衣人像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宝剑无力地垂下,汗液浸湿了他的衣裳,他看了看卦象:“屯,先难后易,吉。”

慕昱清的神色至此才算彻底地放松下来,他郑重地行了一礼:“多谢先生,先生看来极为疲累,清这便告辞,就不多打扰了。”

白衣人无力的挥了挥手,不耐烦道:“快滚吧!”

慕昱清微微一笑,知道此人就是这样的脾性,当真不再说话,慢慢的退出了茅屋。

等他走后,那个原本筋疲力尽,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的白衣人缓缓地整了整衣服重新端坐起来,看他目光如神光绽露,哪里还有半点疲态?

他叫来童儿:“快给我整一壶好酒!”

童儿把酒端上来,见白衣人不但不生气,反而像是越来越开心一样,终于忍不住问道:“先生,那个人每次来都如此无礼,你为什么不赶他走?反而顺他的意,借天地之威,耗费如此巨大的法力来为他卜卦?”

白衣人倒了一杯酒,轻嗅着酒香,像是陶陶然欲醉:“我为什么要赶他走?他原本就是我引来的呀!”

童子大吃一惊,这是头一次白衣人明确地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原本以为那个人每次来就像先生表现出来的一样很烦人,却又赶不走,连忙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白衣人哼了一声,那一声威严无比,端然如庙中神像,根本不能跟他在慕昱清面前微作怒色,看着唬人,实际上,也就只是吓吓人罢了。

童子腿一软,顿时作瑟瑟状,不敢再问,就要退下。

白衣人却道:“要不是那不争气的劣徒,岂用我这样的大费周章?”

童子是新来伺候这白衣人,并不清楚他以前有怎样的过往,是以听的迷迷糊糊的,但显然白衣人没有解释的心思,他也不敢再问,任由这白衣人饮一口酒,唱一句听不懂的歌,如此,直到满天的黑青散去,金色的阳光如乍开的万道金光出现在天边。

白衣人这方停下吟唱,哈哈一笑,起身往外行去,且行且道:“青开破月,晓光乍出,剑指无象,赫赫如煊!这棋局下这才有意思啊!”

童子站在原地,看到他第一句吟出时,人还在茅屋檐下,等到最后一句吟完,人已到了百丈之外的沙棘丛中,那丛林中本来钩刺极多,白衣人一身麻衣从钩刺中经过,却一片衣服也没有被勾到。

尽管多次见过这样的异像,童子依然看得眼也不眨,似是呆住了,这等类似于日行千里的手段,那是传说中的神仙手段,被白衣人如信手拈来一般的使出来,岂不是骇人?

且说慕昱清回了狄王府,准备将剩下的书信看完,待到看到其中一封信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青琚进了盐运使司做提举,他在搞什么鬼?”

青岚此刻在沙漠当中,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慕昱清纤长的手指在信封上抚了抚,最终扬声叫来一人:“你去,把这封信送给王妃。”

他有心想瞒下来,但是也明白这姑娘如果要知道自己向他瞒下了这样大的事,肯定是要跟他闹别扭的,还是算了吧,两人相处的时光本来就不多,何必再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让她不愉快?

此刻的他还不知道,青琚的这一次看似寻常的调任,将会在京城里搅动起多大的风青。

转眼便是袁大将军的生辰,慕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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