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燃站的有些远,刚要走过来,却看到sean的眼神里,忽然闪过一道光。
那是一种带着怒意的幽光。
下一秒,他突然出手,握住男人的下巴,毫不留情地猛然向上推。
男人瞬间毙命,哼都没哼一声。
这种狠辣的手法还是时燃第一次见到。
她走过了什么?”
对面的男人没出声,一张脸孔冷峻严肃。
她因此,有些不合时宜的分了神,认真地端详了片刻他的脸。
光线不是很充足,一身黑色显得他眼瞳更幽深。亚洲人审美中冷峻硬朗的脸庞,鼻挺唇薄,称得上英俊。两道好看的眉紧紧蹙在一起,眉心的薄怒清晰可见。
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可又记不起是在哪里见到过。
“没什么。”片刻后,他收了神色,忽然起身,“这里不安全,他们很可能还有后手,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他明显隐藏了什么事情。
时燃欲言又止地跟着他的步伐走到门口,刚要开口追问,却见他突然猛地转身,一把将她抱住。
两人以紧紧相拥的姿势朝门外的沙地上摔去。
下一秒。
“砰”的一声,小木屋被炸的木屑四溅,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被瞬间涌出的巨大热量灼地发烫。
漫天火光被狂风卷的肆虐,烟雾在夜空中迅速的扩散开来。时燃整个人都被重重压住,她在一片碎屑粉尘中努力睁开眼睛,刚好看见,拥着她的男人也正垂眸望她。
耳鸣声不绝,所有的爆炸声和风声都好像远去了,她看到他皱起眉头,动了动好看的唇,似乎在询问她怎么样。
可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张了张嘴,想要回答他的问话,却觉得脑海里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闪过片片白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爆炸的冲击,导致她出现了幻觉,陷入眩晕前的最后一秒,她似乎在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瞬间的紧张神色。
那双本就深沉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能把人连皮带骨吸进去。
她有些不可置信。
仅仅是萍水相逢,他居然在为一个陌生人紧张担忧?
所有思绪很快被强烈的头痛取代。
她闭上眼睛,感觉意识正在渐渐消失,唇边不自觉的溢出一声低喃。sean紧紧蹙着两道眉,低下头,将耳朵紧紧贴在她唇边。
“妈妈……”
她说。
妈妈,救我。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七岁那年。
透过地下室狭小的排气窗,她看到漫天遍地的火光几乎映亮夜空。
仅隔着一层地板,痛苦的嚎哭和嘶喊从上一层传来,声声如刀割心。
而她蜷缩在肮脏的角落里,听到有脚步声停在了地下室的入口。接着响起门锁被晃动的声音。
……
身体承受不住痛苦的负荷,时燃彻底昏迷了过去。
面色沉冷的男人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入怀中,低声说了一句话,一向浸着霜寒的声音中,竟有一丝温柔。
时燃似乎有感应,皱了皱眉,但终究没有醒过来。
漫天的风沙几乎迷住眼睛。
夜色将万物悉数笼罩,狂风掩盖了所有喧嚣,有些东西却因此更加清晰。
就像那道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那声音说:
时燃,别怕。
从巴尔干半岛飞往东亚再转机南疆,只需半日;从阿克苏到罗布泊,驱车三个小时。他辗转万里,追寻她来到这片沙漠,总共花费不到一天时间。
可从幼年分别到再见,恍然已十余年。
这些年她醉心摄影,追逐所谓的美景。
挪威特罗姆瑟惊心动魄的极光,夏威夷大岛火山口与夜色碰撞的火光……时家在俄罗斯一千万平方公里的矿产生意版图,她全然不在乎。
别人笑她荒唐,嘲她是时家的吸血虫,却不知当年时宅那场火海中,一个七岁的孩子一夜之间失去双亲是何等悲凉。
不过没关系,时燃。
这世间,再无人敢欺你,负你。
从今天开始,我来守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