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来之前，覃北已经预定过了。
刚坐定，服务生就开始上菜，不到十分钟，整桌的菜已经全部摆好，人，也全都退出了餐厅。
一时间，整个餐厅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这氛围，太诡异，连顾小野这么神经大条的人都有点坐立难安了。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上级，自己的老板，dà_boss邀请的饭局！
她怎么……吃得下去？
她忍不住偏着头打量覃北，看着他的一脸淡然，她终究按捺不住，问道：“覃总，您……包场了吗？是……还有什么重要的客人要来吗？”
这么大的场地，就开他们这一席，让人眼花缭乱的菜摆了满满一桌，她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用餐的只有他们两人！
不合理，一点儿也不合理！
而且，她认识的覃总，也不是这样铺张浪费的人吧？即便是公司开到这么大，他的车，仍旧是她曾经在锦丰时坐过的那一辆。
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着实让人费解呀！
因为时差，她下午的时候已经有些困了，此时此刻，脑子里转了那么多的问题，更觉得昏了……
可跟老板吃饭，哪里能昏沉沉的呢？
她拍拍自己的脑袋，努力保持清醒的状态，一双大眼懵懂地盯着覃北等答案。
猛地，覃北扭过脸来，也盯着她看，一直看，一直看，直看到她觉得脸颊发烫，浑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涌，这才冲她淡淡一笑，轻启薄唇，说：“就我们吃。”
顾小野有一瞬间的恍惚，她觉得，他好像将我们两个字咬得格外的重，像是在强调些什么，但她又不敢保证，那是不是……她的错觉？
“哦……”语气里，略带些失望，又像是不敢反抗。
覃北无奈地笑，然后动手，开始切牛排，切到一半，忽然问她：“下午和cindy见面，怎么样？”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顾小野有点头皮发麻……
她还没给cindy打电话确认，现在说，结果总是不太好听，她有些犹犹豫豫，始终没开口……
覃北察觉到她的犹豫，也不再问。
工作上的事情，他一向不怎么喜欢在私下说，只是为了缓解她的紧张，才找个话题罢了。
犹豫间，他已经将牛排切好，放到了她面前，努努嘴说：“吃吧，他家的牛排最有名，我帮你点的八分熟，应该没问题吧？”
顾小野怔了一下，发觉他又在问自己吃东西的事情，忙摆手道：“没问题没问题……”
其实能有什么问题呢？以前，在锦丰那段日子，爸爸不愿意她在外头待着，什么卡啊生活费啊全停了，她什么没吃过？
她低头叉起一小块牛排放到嘴里，慢慢咀嚼，脑子里还在想刚刚覃北的那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覃北倒不太在意的样子，悠闲地吃着牛排，停下来的时候，还给她倒了杯红酒，说：“喝一点应该没关系。”
顾小野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拒绝。
这样近的距离，和覃北面对面坐着，她稍稍一抬头就能看到他专注优雅的动作，她有些心神不宁。
喝点酒……说不定能壮壮胆？
这样想着，她不知不觉间就喝下了一杯。
还好，这酒果然和覃北说的一样，喝一点，没有关系，一点儿后劲也没有。
顾小野心里一乐，又将杯子伸向覃北，笑道：“能再给我一杯吗？”
她脸颊微红，脸上洋溢着吃到好东西的喜悦，配着餐厅里柔和的灯光，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让覃北挪不开眼。
他没做声，只是笑了笑，拿起装红酒的器皿又给她倒了小半杯，这才警告她：“就这么多了，这酒后劲很大。”
顾小野眼神迷蒙地望着他，抽回杯子，回嘴道：“没有啊，甜滋滋的，感觉像是葡萄饮料呢，哈哈……”
覃北唇角抽了一下，心想，要是被乔安知道，她亲自酿的葡萄酒被她这样吐槽，可能会生气吧？
乔安一向自诩酿酒技术高超，从她打老师傅那里学会酿酒以来，覃北几乎每年都会收到她亲手酿的葡萄酒。但她是个性子很烈很固执的人，以至于，她酿出来的酒，也和她一个德行，后劲很大……
今晚不是普通的晚餐而已，他可不想让她喝醉！
正想着，对面小女人手里的酒杯扬起，一杯酒，又灌了下去。
覃北微微一愣，这是……已经醉了？
他无奈地摇头，不动声色将面前的醒酒器放到了手边，离小野很远的位子……
好在，小野听话，喝完那小半杯，也不贪杯，将杯子放下就开始安静地吃牛排，只是，吃着吃着……
她忽然就笑了起来。是那种可爱的孩子气的笑声，声音不小，却没其他人听到，只有覃北一个人，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在笑什么？”覃北笑着问她。
小野笑得乱抖的肩膀顿了一下，随即，抬起头来，说：“我喝醉了！哈哈……”
覃北暗笑，真是个傻丫头！喝醉了的人，哪有自己承认自己醉了的？她怕是头一个吧！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在公司，他已经很少能看到她笑的样子了，她这样一笑，恍惚间，覃北感觉像回到了好几年前，那时候，锦丰还没现在这样大规模的时候……
那时候，她有个闺蜜，在公司里吃个午饭，两个小丫头凑在一起不知道讲些什么，总能听到她们银铃一般的清脆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