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恒将江小鱼送到家后,去了林泉山庄。此刻已换上白色的浴袍坐在温泉里的石礅上,拿起面前桌上的一杯茶,放在鼻子下用力吸了一下,一阵香味沁入心脾,“二叔情趣高雅,在这温泉中品茗别有一番意境。这空谷幽兰香味不浓不淡,但让人欲罢不能,好茶。”对面坐着一个同样身着白袍的的中年人,脸部线条凌角分明,一双眼眸高深莫测,一看就是个精明老练之人,任谁在他面前都不敢放肆随意。那人缓缓伸出手去拿茶杯,品了一口,“好茶得同懂的人一起品才有意味。荆恒,好久没和二叔一起喝茶。在你们这些后辈当中,你是最聪明,最好学,也最识大体的,二叔从小看着你长大,一直看好你,对你寄予厚望。”
“二叔过奖了。二叔雄才伟略,精明强干,足智多谋,一直是我学习的楷模。我这点雕虫小技,在二叔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呵呵,谦虚。”喝口茶,接着道:“你这几年将那小小的珠宝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我知道你的才能不限于此,是时候该回天宏了,把你的才干、抱负在天宏施展开来,毕竟这里才是你的大本营嘛。”
“二叔,我没想过回天宏。”
“还在说气话,你有天宏百分之十的股权,你就是天宏的一份子,天宏有事你能袖手旁观吗?”
“天宏能有什么事?”荆恒不经意地问。
二叔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随即一脸正色,“荆恒,你也大了,有些事也不瞒你了。”
“二叔有话直说。”
“近年来你父亲行事有些偏颇,孤注一掷,听不得旁人意见,尤其最近两个决策给集团带来不小的损失,底下许多股东有意见,甚至有人提出弹劾董事长,虽然这些人目前成不了什么气候,但是造成公司人浮于事,时间一久,怕是会引起动荡。”
“那二叔叫我来,希望我做些什么?”
“你在外面历练够了,现在天宏需要你,你的父亲也需要你,不如回来吧,你二叔永远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相信只要你一回来,你那百分之十的股权加上你父亲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再加上我的百分之十,任凭那些好事者再怎么上窜下跳,也动摇不了你父亲的位置。”
“二叔,一个集团的凝集力说白了就是共同的利益。利益得不到保障总是会有不平的声音传来,以权去压制,总不是长久之计。问题还是出是管理层的决策上。
“说的是,”二叔赞许地笑笑,“所以我们这个团队需要注入新鲜的血液,打破现在的决策模式。”
“天宏壮大至今,都是诸位叔伯和父亲同舟共济,历经磨难得来,曾经这么多大风浪都经历过来了,没理由底下一点骚乱之声就动摇了根基,我这小辈,在各位叔伯面前哪有什么资格发出决策的声音,我这股份也是各位叔伯出于怜爱分给我的,我还是安心地躲在长辈们的庇佑下闲适地过日子吧。”
“你,真不打算回来?”荆旗风目光深沉地打量着荆恒。
“二叔高看我了,我不觉得我回来能改变什么。”荆恒坦然一笑。
……
从林泉山庄出来,荆恒打电话给陈宗伟:“去查一查天宏这几年发生的重大事情,还有我二叔最近私底下有什么举动,和什么人来往秘切。还有天宏集团几个大股东的动向。”说完挂掉电话。二叔荆旗风刚才的一番话,说得不着声色,但以他敏感的商业嗅觉,他猜想天宏高层正悄然进行一场夺权之争,父亲处境不佳。二叔叫自己回来决不是扶自己上位,极有可能是布好一张网,让自己钻进来,好一网打尽。本来自己对天宏内部夺权之争不感兴趣,可是假如父亲被夺权夺势,母亲的生活必然会发生重大的变化,母亲早已习惯了做一个尊贵的董事长夫人,习惯了随时随地都被人恭维,习惯了养尊处优的富太太生活,肯定不能承受从云端跌下来的打击。
母亲早些年是个活泼的性格,总喜欢带着自己频频参加各种派对、活动,且总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这两年母亲明显安静了许多,除了身体上的原因,心境发生了很大变化,想起她那双曾经总是温柔爱笑的眼睛,现在经常罩着一层愁绪,荆恒的心有些隐隐的痛。无论如何,母亲都是他要保护的人,决不能让母亲在这场争权夺势斗争中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