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目光游移不定,呆呆问,“苍何掌门是谁?”眼睛却突然一亮,满是光彩,“琉芷,琉芷。”琉芷此时正在桌边听几位太医讨论,听到周靖叫她以为李言蹊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跑到床边探头去看李言蹊的面色,见与昨日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才微微松了口气,“殿下,怎么了?吓死我了!”
“突然想起来,蹊儿的师父,就是你们说的苍何掌门,他如今在哪儿,若是他的话,是不是能治好蹊儿?”
琉芷眼前一亮,却又立即暗淡下去,愁道:“掌门在郡主回京之时就离开梨花谷云游天下去了,此时却又上哪儿找掌门?况且就算去找了,找到了,依郡主目前的情况,”能不能等到掌门赶来都是一回事……后面的话琉芷并不敢说出来,默默的咽回了肚子里。那是内心深处,她最最恐惧的一种可能。
“总要试一试才好。”周靖朝琉芷笑了笑,“我脱不开身,找苍何掌门这件大事就交给琉芷你来安排好了。”
琉芷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出门去寻长青去了。
老王爷在李言蹊床边坐下,对周靖道:“殿下一天不曾合眼,此时有本王守着蹊儿,外边为殿下另备了盥洗用具与早膳,殿下用过膳后略休息休息吧。”此时看周靖的目光,已带了些慈爱,如同看李言蹊时一般。
“我吃不下。”周靖垂下眼眸,遮掩住一汪深情。
“吃不下也得吃!”老王爷声音加大了些,“你有伤在身大病初愈,不吃饭身子怎么禁得住?你身子垮了本王要如何与你父皇交待暂且不提,若蹊儿看你如此,你叫她如何过意得去?”又放缓了声音轻声道:“况且,我是蹊儿的爷爷,由我照看她自然比其他人尽心,一时半刻的你也不用担心。用过膳后稍侍休息再来换我无妨。”
周靖拗不过老王爷,最后在他的劝解之下囫囵吃了几口粥,仍旧回床边守着。老王爷见他好歹用了些饭,也不再坚持。
至晚间时候,长安城里数得上号的世家都派了人前来探望,站在李言蹊正房门口与安亲王说上几句话安慰一番并且将他们带来的名贵珍惜药材等送上,或者推荐推荐自家常用的大夫,让他们也能给李言蹊看一看,虽然十之八九都被安亲王谢绝了。
但这些都不能影响他们的热情。
最后来的这位张大人,站在房门口与安亲王说了几句话,却提出要看一看几位太医为李言蹊诊治之后所写的脉案,安亲王迟疑片刻却还是着人将厚厚的一本脉案连同几位太医斟酌出来的药方一并取来,又将张大人邀到会客厅,多点了几只蜡烛,好让他看得轻松。
张大人接过脉案,就着烛光慢慢翻看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深,最后索性将其往桌上一放,抬头看着安亲王,沉吟片刻道:“王爷可否看过这脉案?”
安亲王摇了摇头,诧异道:“莫非,这里有什么不妥之处?”眼里已带了些欣喜与期待。
张大人乃是贵妃娘娘的父亲,如今已逾七十高龄,听说在医理一道上也有些涉猎,他又有了年纪比寻常人多了些阅历与见识。他若是看出了什么不妥之处,安亲王并不会觉得奇怪,此时甚至于觉得或许因此能找到医治李言蹊的办法。
“并未。”张大人抚着他银白的胡须摇了摇头,见安亲王满脸失望之色,不由得笑了笑,道:“王爷莫急,老臣接下来的话王爷或许会觉得有些荒诞,但排除了所有可能之后,剩下的,哪怕再不可思议也是最大的可能。”
安亲王立即坐直了身子,郑重道:“张大人请讲。”
张大人点了点头,道:“这脉案上所书郡主脉象与郡主目前的情况倒是符合,但进展未免太快,仿佛不过一瞬间就由正常变成这个模样。而据我所知,就算再迅猛的病症,发病之前脉象总会有些改变,而以郡主日常的平安脉来看,并无发现这种情况。”
“所以……”安亲王迟疑道:“蹊儿这是……”
张大人咳了一声,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不相干的人在旁边后才小声道:“王爷难道就没考虑过,郡主这个模样,其实不是急症,乃是……”他停了停,又压低了些声音,“中邪。”
安亲王只觉得面上肌肉悚然一跳,脑海里那根紧绷的弦突然断了,让他神思清明,双手一拍,道:“是了,我怎么没想到!”此时张大人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让他恍然大悟,越想越觉得就是那么一回事,立即招手让管家进来,拿着他的拜帖去请国师。再着人出府去民间另找一个算命卜卦的先生同来,好做个对比。
这边安排好了,张大人也不多留,又与安亲王闲话几句便告辞离去。
当夜丑时,李言蹊的状况急转直下,整个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几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面色惨白如僵尸,紧接着连脉都快摸不到,只能隐隐约约感到微弱的跳动,却也是一下不如一下。
周靖原本已经熬得满是血丝的双眼立时之间就红得如同厉鬼一般,几个太医忙着给李言蹊扎针灌药,他却如同被定住了一般,呆呆的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看着李言蹊,握成拳的双手微微颤抖着,直到外边一声“国师来了,郡主有救了,闲杂人等快让开”传进来,他身子微不可察的震了一下,立即拉着几个太医让在了一边。当太医已无能为力之时,他选择相信以前从不愿相信的鬼神。
国师不过四十年纪,由安亲王亲自陪着进了李言蹊的房子,并不进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