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三刻,鬼域荒原一处。
魂灭城的人马先到了,领头的是赤羽,身后跟着自家的两位兄弟,其中之一为翠羽。
赤羽脑袋扭到后头,看着空无一人的荒原,失笑道:“我还真是过于谨慎了,给了那两家面子。不过,魂寂城那帮杂种倒也罢了,怎得连魂敛城也没到。”
翠羽见它如此说,凑上前来低声说道:“大哥,要不要我”一边说着,右手一边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
“你得了吧,整天都想着打打杀杀的,我看哪,比起你五位兄弟,你才是应该自切舌头的那个。”赤羽哂笑一声,没好气地道,“你又斗不过那帮杂种,也只能欺负欺负魂敛城,要是刺激到了浮黎那个老家伙,你罪过可就大了。”
“我这不是为大哥你生气么”
“行了。”赤羽摆摆手,“等着吧,等两城人过来,也等我们那位主人过来。”
它说的主人,自然便是黄皆,今日他从铜炉离开时,黄皆仍在冲境。
翠羽一愣,接着急声道:“大哥,我们真要认那小子为主啊?“
“怎么?你不乐意?”
“我当然不乐意了,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子毕竟是人族啊。”
“人族又如何?若能带我们出去,即使是人族,我们也应奉他为主。”赤羽显然并不在意黄皆是人还是妖,“不过一个名头而已,这么些年,你还看不透么。”
“既然这样,那我听大哥的。”翠羽见赤羽说得坚决,便不再反对。
此时,荒原远处渐渐响起一阵喧嚣,接着越来越重,赤羽一伙回身看去,看见两顶轿子自远处迷雾间显现,各被四只姿态各异的妖灵架着,两边还走着两只正吹着唢呐的虎头灵。
赤羽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心道:那两兄弟到了。
魂寂城城主为一对孪生兄弟,兄叫“茅三心”,弟名“茅两意”。这两人不但长得一模一样,连喜爱的事情都是相同:一为虐杀,二为招摇过市。
那队伍行得近了,唢呐声止,右边轿子的帘子拉开,露出半张脸。之所以说半张脸,是因为另外半张是完完全全的骸骨,眼睛,鼻子,嘴巴,从脸中间分隔,所有五官都只有一半。
“哟,这不是赤羽大哥么,你这么客气啊,早早地就等着我们。”新来者故作惊讶地说道。他是茅两意,他没有左半边,茅三心刚好相反。
赤羽看了眼他,视线在那张脸上停留,也不答话,仅这副作态就让茅两意皱起独眼。
他们两兄弟的这副姿态本就是赤羽过去的杰作,所以,仅这般就足够反击了。
“你跟只乌鸦废话什么?”另个帘子拉开,茅三心从里头跳下,“扁毛畜生哪听得懂人话。”
“怎么?你们两个,是在魂寂城待得太舒服了么,跑我面前来放肆了?”赤羽神色不改道。
它倒是很是好奇,这两个家伙是从哪里来的底气到它面前大言不惭,是最近又新学了什么功法?还是得了什么秘宝?
“赤羽,前些年是给你面子,到了现今你还摆这副架子。”茅三心轻蔑道,“你可知此一时彼一时,我看,三城之首的名头也该换了。”
“哥哥,莫这么早说,让这鸟货在这个名头底下多得意些时日。”茅两意应了一嘴,接着两兄弟对视一眼,随后放肆大笑。
“你们找死!”翠羽见赤羽受辱,怒火中烧地吼道,便要向两人扑去,赤羽伸手拦住它,一双狭长的眼睛眯起,在这对兄弟脸上反复打量。
“把你们轿子里的两位请下来吧。”赤羽突然嗤笑道,“看你们举止如此,那轿子里应该是坐着大人物吧。”
虽被说破了底牌,“三心两意”却也不慌,哥哥理所当然道:“当然比你这乌鸦厉害。”
此时,这对兄弟的轿子已到了赤羽身旁,八只妖灵将两顶轿子放下,三心两意停了牙尖嘴利,从里头走到轿子一旁,做了个有请的手势。一位贵公子与一位剑侠从轿子内挑帘而出:一人身着绣金紫袍,脚踩鹰嘴墨靴,捏一扇柄嵌颗碧绿灵玉的折扇,用其遮住面部,只露一双丹凤眼,嫌恶地瞧着赤羽;一人着玄色劲装,腰挎一把幽蓝剑鞘,穿鹿皮长靴,与同伴相比貌似少了许多华贵,可他那条安着血晶的腰带和腰挎宝剑中晶莹剔透的剑格无一不是无价之宝。
此时那剑客打扮的玄衣青年抱拳稽首,张口说道:“天宫谢念,见过魂灭城主。”
那贵公子轻摇折扇,过了一会才不阴不阳道:“天宫王齐。”
三心两意两兄弟从这对天宫之人出来后便向后退去,低头与那八个妖灵站在一道。
原来是天宫的人到了魂寂城,这两兄弟做了这两人的奴才,怪不得如此嚣张。不过天宫的人,怎会到了鬼域,他们有何目的?想到这里,赤羽试探道:“我当这两兄弟今日怎得在我面前有了胆子,原来是天宫的两位贵客到了,不知两位是王谢两家何人?”
谢念道:“家父谢蕴。”
赤羽目光一缩,心里起了警惕。天宫有三大家族,王、谢、燕。谢家家主便叫谢蕴,是一只天命境的老怪物,在赤羽还未到鬼域时便听闻这谢蕴已活了五百多年。
王齐并不答话,似乎根本没听见赤羽的询问,过了许久才说道:“笑话,妖族本就应当尽数杀之。”
他刚说完,身后八个为他们抬轿的妖灵突然消散,化为虚无。
赤羽捧腹,笑了一会儿,余光见王齐半张脸色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