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景德被秦如歌气得够呛,在她走后,到旁边的休息室安慰了荣显几句,便带着赵德海等一队宫人离开了荣王府。

即墨景德一离开,一众朝廷官员长长舒了一口气,聚拢到一起就荣陵这事窃窃私语起来,莫不是对鬼域门的行径感到深恶痛绝,甚至对秦如歌适才怼即墨景德的话极为认同。

纳兰嫣跟纳兰婼走到棺木前,趁着上香的当口,视线落在棺木里面。

看到曾经意气风发孤傲矜贵的少年郎,如今面色死灰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之前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痛意瞬间又翻涌回来。

先前没有看到荣陵的人已经疼得她无以复加,这会儿看着他的尸身,更是犹如钝刀割肉般,深入四肢百骸,席卷至每一条神经。

她的心里,对即墨景德的恨意和杀意更深了几分。

只是现在众目睽睽,她并不敢表现得太过,跟纳兰婼一起上了一炷香,便拖着她去了秦如歌的院子。

即墨非离昨晚跟纳兰嫣圆了房,下人们高兴,即便早早得到荣陵死去的消息,也没有去打扰他们。

等到他跟纳兰婼睡到自然醒过来,下面的人才将这事告知。

得知荣陵死了,即墨非离大惊过后便想到秦如歌不知道有多伤心难过,于是连早膳也没有用便准备往外走。

纳兰婼见到即墨非离一脸急色的样子,虽说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她对秦如歌这个人还是满欣赏的,出阁前她们的关系也还可以,当下也顾不得自己尚新婚,更没有在意即墨非离的态度,唤住即墨非离,回屋换了身素色的衣裳跟他一起到了荣王府。

在门口正好遇到纳兰嫣从马车上下来,几人便在下人的引领下到了灵堂。

即墨非离是习武之人,耳力比一般人要聪敏许多。

即便距离灵堂还有些距离,却是大致的将秦如歌的话听到了耳中,当下便吓得不轻。

做了二十余年的父子,他的父皇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没有几个人比他更了解。

秦如歌这番话,是真的激怒他了!

有意赶过去当和事老,然而纳兰姐妹在身边,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过,不过脚下的步子却加快了些,也是看到薛琳琅匆匆赶去,他才稍稍放慢了脚步。

不过在听到秦如歌说什么“阿陵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的时候,他的心狠狠的纠结了一下。

说实在的,乍一听见荣陵死了,他心里便开始雀跃起来,原本一些已经压下去的心思犹如春天的嫩芽,重新冒出了头。

只是她成过亲,还是战神陵王的遗孀,他如果想要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势必会费些唇舌和功夫。

但只要他坐上那个位置,这事当不在话下。

只不过他已经娶了纳兰婼,她那样骄傲的女子,会甘于人下做他的妃子吗?

不!

以他对她的了解,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可他好不容易得了这样的机会,即便她不愿意,他便是用尽手段,也要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眼下他要做的便是等!

……

夜,即墨景德从御书房回到寝殿,一番洗漱后便上了榻。

挨到子时,他悄悄爬起来,将值夜的太监药晕后,换上一身夜行衣,避开守卫出了皇宫,直奔城西某处破旧的院子。

经历了昨夜一战,鬼域门一百余众只剩了区区九人,而且每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其中,当以鬼姬的伤势最重。

当时她与明月桑橘对战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后来又遭到荣显等人的追击。

若不是鬼王逃跑的时候把她带上,她早就死翘翘了。

不过他们总算是完成任务且挺了过来,只要最后一次拜见主子,他们便能离开这个地方,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想到这个,他们浑身便有了劲。

只是荣陵死了,京中少不得会戒严,未免被抓,他们以前落脚的地方也不敢去了,躲在这处他们早便选好的旧院子里,半点也不敢冒头。

便是鬼姬伤重,他们也没敢去看大夫,只草草的敷了些止血消炎的药。

未免搜查他们的官兵突然找来逃跑不及,他们也不敢睡过去,战战兢兢的等了一天,总算等到即墨景德到来。

“主子!”

即墨景德甫一现身,鬼王便带着人跪了下去,恭敬的唤道。

即墨景德取下脸上的面具,无比心痛的看着鬼王等人道:“朕实在没想到荣陵几人的战斗力竟是如斯强悍,导致尔等伤亡惨重,朕心中愧疚不已……”

不等他说完,鬼王便诚恳的道:“为主子办事,我等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主子无须自责。再说能为主子排忧解难,是我等的荣幸!”

那可是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战神陵王啊,没想到死在了他们的手上……

他们心里,嗯,自豪得很!

即墨景德眼眶里盈着水雾,似乎是被鬼王一番话给感动了。

扫视了跪在跟前的几人一圈,他点点头道:“阿哲……你跟了朕快三十年了吧?”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鬼王怔了一下,眼睛不由得有些湿润了。

这是他从前的名字,已经快三十年没有人这样叫过了。

嘴唇嚅动了半晌,他哽咽着回道:“是,在主子你还是皇子的时候,属下便跟着主子你了。”

因为母族不显,主子从出生就不得先皇的宠,兄弟姐妹自然就看不起他,不管是哪方面都不甚如意,最后设计跟了先太子即墨宣正,才渐渐的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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