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
王小十当然坐下,同时他也放开了毛骧,让其出去。他已经见到了方夜雨,再扣着毛骧也就没有必要了。
王小十开门见山的道:“方夜雨,玩笑已经闹够了,今天我来是要听你说真话的。”
“好!”方夜雨道:“你与家师的约定日期,已经不过半年。到时候,你们就要生死之战了。”
他说的没错。与蒙赤行的那一战,王小十初时只想逃避,可而今却添了几分期待。那就好似一场别开生面的游戏,让人为之兴奋。
方夜雨道:“所以,在这之前我不会对你动手。我要让你活着!一直到你与家师一战结束。虽然我并不认为你能获胜,但家师却很看好你。”
所以,这一战胜负如何,谁也不清楚。包括蒙赤行自己也不清楚。若真有那万中之一的意外,使得蒙赤行落败身死,那对北国来说,将是一大损失。而如今的方夜雨,是承受不住如此之损失的。所以他想着,是否能够避免这一战。而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王小十成为自己人!
所以,他在金陵城中,令王小十去劫下了方孝孺,又不遗余力的挑拨王小十与朱元璋之间的矛盾,为的就是令王小十与朝廷渐行渐远。最不济,也可令大明朝廷损失一个有潜力的高手。
当这一切说完,王小十的心境平息。“就为了这些?”
“当然,这其中的一切也是我要做的。救方孝孺,包括今夜的毛骧,都是我要做的。”
“毛骧对你也如此重要?”
方夜雨道:“毛骧在大明朝廷卧底多年,令北国有了喘息之机。若非有他,只怕徐达北伐早已将漠北荡尽。而且为了大业,毛骧牺牲了自己的爱人。他为我付出了太多,而我唯一能做的,便是避免不必要的牺牲。”
毛骧深爱着燕儿,只可惜当初庐山县刺杀失败,燕儿与王英都死在了那里,死在了毛骧的面前。如此,毛骧哭了许久,为了心上之人。
王小十倒未看出,方夜雨也是个重情义的人,并非是他所想象的那种,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甘愿牺牲一切的人。或许正是这样亦正亦邪的性格,才令方夜雨身上多蒙着一层神秘。
“所以,你想借着小羽的事情,让我与朱元璋产生隔阂。”
方夜雨道:“非也。这一切都是事实。”
“你还说?”
“我当然可以说,因为我现在没必要骗你了。的确,当年尊夫人与令公子的确是被朱元璋悄然藏了起来。或许,他最初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他们,令他们免受流言侵蚀,以及无尽的麻烦。要知道,当年王将军你得罪了的人可是不少啊!”
的确是这样!张士诚部,以及白莲教旧部,元廷,乃至是张定边,都将王小十当做大敌。
方夜雨接着道:“可如今,王将军还未觉查朱元璋包藏祸心吗?他若真如当年般相信王将军你,又何故迟迟不曾告诉你尊夫人与令郎的下落呢?”
王小十也被问的哑口无言。而今,他们母子是王小十在世上唯一的牵挂和寄托了,朱元璋若无别样的心思,又何苦不让他们相见呢?
纵使无法令他们想见,也该实情禀告的才是,何苦弄到如此离心离德的地步。
若非王小十对朱元璋仍旧抱有信心,说不准早就信了方夜雨的话。
但现在他还不信。方夜雨的话永远只有一半是真、一半是假,他还无从判断哪一部分是真实的。
“王将军,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在你与家师决斗之日前,我都不会再来打扰你了。而今你已身在金陵城,自可亲自去探知这一切。我想,金陵城纵然迷雾重重,也抵挡不住王小十这双慧眼。”
“告辞!”王小十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已经推门离开。
时事繁杂,搅扰的人心乱。王小十终于知道,为何许多习武之人,情愿深山苦修,追求所谓的“武道”,却也不愿搅扰到俗世之中。因为那远不如独处深山来的自在。
这一刻,他好似更加懂了蒙赤行。蒙赤行愿与自己生死决斗,是否出自与对武学的追求,也出自于对纷乱俗世的一种摆脱呢?
俗世纷纷,谁又能真的看透呢?王小十一梦便是二十年间,看似超脱了俗世,超脱了时间的掌控,可实际上他又如何不是俗人呢?是凡人,是被时间所摆布的凡人而已,片刻不得自由。
自由,那真是一个好东西。世间一切令人身不由己的东西,都是自由的敌人。正如此刻的王小十,纵观金陵城中,好似他只余下了敌人。从刘伯温死后,他便没有了朋友。
不,他还有家人,还有亲人。他要去找自己的家人,他要去问朱元璋。纵然惹得朱元璋不快,他也不在乎了!
可朱元璋却不是谁想见便能见到的。
这天,王小十又出了门。街面上,已经多看见了红色。年节将近,百业兴盛,而王小十的心仍旧是孤独的。
几日间,火红之色映满了金陵城。年节真的近了!
又过数日,火红色退去,满街竟看不到丁点年节的气息。可年节未到,难道人的心已经失去了火热。
这时候,王小十打听到了原因。皇后病重,凤体垂危。国丧将近,百姓们自觉撤去了红对联,亦如往常一样。而紫金山上,香火越发旺盛,每日里都是百姓自发上山,在为皇后娘娘祈福。
王小十也跟着去过,从早到晚,也未能上得山去,只好又退了回来。他是真心想要为马皇后祈福。既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