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离体,本该即刻回归地府,再不济心有挂念,在阳间盘桓几日,头七之前回去也是可以的。但道士强行打扰魂魄回归路程,强行将他扣押化解,看似可以保一时安稳,但时日一长,若道士道行不够,化解不了,则会加重鬼魂怨气,适得其反!
成功令鬼魂消散掉的也有,那就看双方实力差异了。
但至少庞昭遇上的这个,应该是比较厉害的。
何良陪着庞昭走在回家的路上,路途比较远,走一走就当散步了,同时还能聊天谈心,多好。
“你收的那个‘贞子’有多厉害,给我说一下?”何良温和说道。
他和善的微笑看在庞昭眼里,怎么看都像黄鼠狼给鸡拜年。“这个先等一下,我先问问你。”
“行,你先问。”
“你不是说那念力很难得吗?我遇上的几次,明明每次都有。这念力到底是什么东西,你骗我又是什么意思?”
何良停下了,像是吃了苍蝇又吐不出来,憋在嘴里难受的模样。他瞪了他许久才道:“这也是我最不解的,念力这种东西,确实难得的很,你看秦怡,他抓的魂魄比你还多,可看起来依然那么弱!所以我猜测,这与我无关,是你自身的缘故。天神魂魄,到底非同寻常!”
庞昭歪头想了想,似乎好像,也有些道理,这个解释可以接受。他又问:“等一会儿回到我家,看看我画的一幅画,我梦中出现的,本该很快忘记的,但好像印刻在脑子里总也忘不了,就画了下来。”
“好的。”
终于回到家,庞昭迫不及待想洗个澡放松一下,先是在菜市场逛了一圈,又走了好远的路,感觉身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正要推开浴室门,回头问一句:“我先洗个澡,然后给你拿画,受不了了!”
何良一挥手,一团浓重黑雾出现在客厅中央,很快凝聚出一个中年妇女的模样,是尤芳。
“我说你大半夜不先歇歇你放她出来干什么?你不累我也累啊!”庞昭不高兴了。今天这一趟不在他的“辖区”,是帮忙好不好,还不让人休息好,没天理啊!
何良理都不理他,因为尤芳憋了一路已经快爆掉了!
“为什么抓我,我要撕了那个混蛋,那个杀人犯!你们为什么拦我,你们是非不分,你们欺软怕硬,放我走,我要去撕了他替我女儿和孩子们报仇!你们这一群混蛋!……”
庞昭只听过舌灿莲花,舌战群儒,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他觉得,尤芳这种水平绝对够的上其中一个词儿,因为她骂了足足五分钟,虽然有些词重复了,但重点是没停顿,够流畅,有几句还比较押韵!
何良忍了她足足五分钟,冷冷吐出两个字:“闭嘴。”
她就真的停了下来。
何良板着脸:“知道我们是谁吗?”
尤芳的愤懑经过刚刚的痛骂已经发泄出一些,何良身上传来的压力又让她添了几分畏惧,终于愿意好好说话了。“你们是鬼差。”
“既然知道,为何还不顺应天道,回归地府?”
尤芳:“我这不是恨吗,我一家老小,都……”尤芳也是真伤心。
何良:“你是恨,也是不甘吧!那韩允一向懦弱,任你们欺压,却没料到他突然一反常态,对你全家挥起了屠刀,你更多的是恨为何死在这么一个窝囊废手上吧!”
尤芳一呆,没有反驳。
庞昭忍不住插嘴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要怪只能怪你一家欺人太甚!”
“我怎么欺他了,若不是靠着我们,他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在帝都那就叫‘飘’!住着我家几百万的房子,低一低头能怎样,能怎样啊?”
庞昭冷笑:“他住着你家的房子,你一家老小还花着他的钱,吃着他的饭呢,这个你怎么不说!”
“住房子不要交房租吗?”尤芳反问。
“房租就算用工资抵了,就算是房客,你们也不能欺压奴役人家啊!你们一家上下都欺负他,根本不拿他当人看!”
“怎么不拿他当人看,我好好的女儿都给他睡了!”
“他是入赘的,是你女儿睡了他!”庞昭发觉自己有点理亏了,居然好像说不过她了。“当着孩子的面不给他一点面子也就罢了,他父母难得来一趟,你们还故意给他难堪,你们什么居心!”
“诶呦,你们是不知道,咱们帝都房子多紧张啊,可是那些外乡人又削尖了脑袋要挤进来。我敢给他们好脸吗,万一一客气,人家要住下了,我哪有地方给人家住,我孙子都没地方住呢!”
庞昭给气笑了:“你怎知道人家要住下,人家家里有房子的!”
尤芳:“谁不想来帝都住啊,不过买不起房子没处落脚罢了。哪有咱们这好命,生来就在帝都。你不知道外乡人有多羡慕咱们呢!”
“帝都不是你的,倒退几百年,明清之前,这里就是荒地,你嘚瑟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女儿有机会逃脱的。”庞昭火力不够,何良接上了。“还有你孙子孙女,有机会的。只是这机会是被你毁掉的。”
尤芳身躯一震荡漾:“你胡说!”
“你女儿当时要跑,是踩到东西滑倒才没能逃脱。如果当时她没有摔倒,跑到外面,韩允就会去追她,外面的人就有机会拦住韩允救下你女儿,当然还有孩子们。”何良声音平淡如水,只是在陈述事实一般,说出自己的推测。
尤芳面露狐疑,眼珠动了动,似是努力回忆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