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啪嗒的声响后很快回神。在这个时代,黑暗中的光亮也是件极为难得的事情。他不欲浪费寺中的物什,很快便撑着身体下床,打算吹灭灯芯后便休息。

“哒——”

梁泉的动作顿住,他好像听到了些许动静。

寂静夜里,除了万物的声响,似乎没有任何不同的动静,好像刚才梁泉听到的只是一时的错觉。

梁泉扶着桌角有些不太确定。

“砰——”

梁泉猛地伸手握住他横放在桌面上的包袱,蹙眉等待了半天,外面的动静似乎又消失了,最后还是停住了动作。

那黑虎显然是在寺庙内,若是真的有贼人在,应该也有预警才是。

是他多心了?

梁泉又坐了半晌,收拾了东西打算安歇。

“哒——”窗边那处又传来声响,还未等到梁泉反应过来,便有人从那处翻身入内。

那是个面容俊美,气势狠厉的黑衣青年,左手捂着腰间,右手提着一口剑。

梁泉望去,虽看不见青年的伤势,但腰间已经渲染开大片湿迹。像是因为动作剧烈把原先的伤口撕扯开来,指缝间的鲜红触目惊心。

他抬头一瞥,漆黑眸子中,凶煞之意扑面而来!

梁泉从包袱里面掏出一个瓷瓶,看都不看就抛给对方。黑衣青年神色一凛,单手接住,并没有立刻动作,显然有所怀疑。

“这是伤药。”

那血色顺着他的手指侵染了瓷瓶表面,显得格外妖娆。

“嗷呜——”

屋外虎啸声骤然响起,梁泉的视线顿时落在黑衣青年的伤势上。

不好,那黑虎该是闻到了这里的血腥味!

猛兽本便对这些敏感,更何况是经过了寺庙洗礼,那黑虎比寻常兽类更有灵性。

“黑虎灵性天生,你的伤势血味太重,她虽不能立刻察觉,但发现这里是迟早的事。那伤药可覆盖血腥味,若你担心药中有毒,自可匀出一半给贫道尝试。”

梁泉面色如常地说道,像是没有发现对面黑衣青年周身气魄逼人,身份别有不同。

那黑衣青年在听到梁泉的话语后,面不改色把药水往身上倒,那架势简直把这伤药当做普通白开水那般,看得梁泉有些无奈。

那药好虽好,痛也是真痛。

那黑衣青年面不改色,唯有眉心微蹙。他态度果断,狠下重手后,那铁锈味顿时消失在屋内。山寺中隐约的虎啸声犹在,不再带着那么威迫紧张的气息。

那黑衣青年在那虎啸声渐渐远离后,宛若自个儿家中一般肆意,靠在窗窟窿下坐着,面色虽白,神情却淡,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梁泉,声音低沉,“你知道我的身份?”

气势乍然流露,不怒自威。

梁泉扶着桌角坐下,他的脚踝有些撑不住,“你双目清亮坚定,并非奸妄,贫道为何不救?”

意思不同,却回了他的话。

黑衣青年嗤笑了声,手握剑锋闪着清寒锋利的光芒,只是勾唇一笑间,便满是肆意张狂的神采。他微偏着头看着梁泉,“你这小道士就是靠着这样的烂心肠行走?”

梁泉敛眉,“贫道只知仙道贵生,无量度人。”

黑衣青年虽笑着,那眼中没有半点笑意,“无趣。”

梁泉并没回应,黑衣青年伤势严重,他自然而然让出了木板床,熄灭了油灯后就坐在桌边默诵经书,全然不管身侧在卧的许是穷凶极恶之辈。

他自幼从师,信奉的乃是三官大帝,所诵读的自也是《三官经》。

《三官经》不过寥寥千言,梁泉早已倒背如流。如此反复默诵,直到天光大亮时,恰好睁眼得见初霞的模样。

天光大亮,草木之气浓郁,静谧之处传诵着隐约念经的声音,显得平静祥和。

梁泉抬头看着那木板床上,黑衣青年正靠坐着床板,那把利器似乎没有剑鞘,他就这么松松抱在怀里,眉宇戾色未去,半阖着眼正在休息。

他昨夜的话不是虚言,这人的确是坚定自我之辈,眼神虽凶,并没有染着偷奸耍滑之色。然这青年也有处大问题,梁泉从他身上看出了漫天血气。

三官大帝乃天官、地官、水官合称,掌管人间祸福罪罚、生死轮回,阴阳救度等。常道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道教中有上中下这三元祭祀,便是这三位大帝的神诞之日。

梁泉身有神异,又奉三官大帝,在相面上也颇有些功夫。不过这并非相人生死,辨认面相。

他看人的第一印象,不是由面相好坏或言行举止而得,只看刹那的气息,如同这青年漫天血气及满目紫光。

这青年身份定然不凡,更有着凶煞之气追随,这般漫天血光中仍能安然存在,又有着紫金光芒镇压,梁泉心中隐约有了猜想。

帝王紫光,又身负冲天煞意,此人许是杨广。


状态提示:1.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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