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一个巨大的浪头直掀上之高。逆风而下的白葭就像一个小小的石子在巨大的海面上空飘摇坠落。
“哗——”又是一个汹涌的浪潮。
白葭看着一簇近在数尺之间骤然蹿起于至高点又倏忽落下的浪潮,握紧了手中的龙骨。要是被这样冲击力的浪头击中,毫无疑问她会被卷入浪潮从而一命呜呼。
然而,事情就是如此凑巧,就在她暗自拼命祈祷浪潮不要扑向自己时,一个猛烈的浪头骤然朝她扑了过来。
那一瞬间,潮水的腥咸味扑鼻而来。白葭咬牙,在浪潮兜头罩下的刹那,不管不顾的翻动手腕狠狠划下龙骨。随着一道亮白的光芒落下,只听得“刷”的一声,那个巨大的浪头居然从中裂开,一下崩裂成无数细小的水珠,散落至汪洋之中。
迸射的冰冷水珠无可避免的溅射了白葭一头一脸,她似乎也没想到会把浪潮这么轻易就劈开,愣了愣。她原以为只是夸大锋利程度的形容罢了,没想到这龙骨居然真能切金断水。
白葭迅速的抹了把脸,向下看去。她当时明明大概计算了方位,瞅准了位置才跃下,可随着如今下落的趋势预计,她似乎会偏离预期的位置。
黑蓝的海水此刻早已漫过了墓茔山麓,剧烈颤动的墓茔山把原本便激荡的潮水一次次推至至高点,狂怒凶猛的浪头不断朝上扑蹿。这一座雪白巍峨的山成了这无边无垠的深沉海水中的一座孤岛,而镶嵌其上的那一串北斗七星仿佛指示的灯塔般息息闪动。
在归墟的震颤中,雪白的山腰间有什么在扭动。白葭望着那盘踞山腰的‘东西’,眼底霎时闪过一道光。但愿,她的猜测是对的。
那是一条月白色的长蛇,巨大的身体扭结盘踞在半山腰之间。此刻,蛇首不知为何向上保持着探出的姿势,血目中的那一个迤逦女子面朝而上,紧阖着双眼,似乎在感受扑面的浪潮水气,然而,神情茫然。
白葭把手张开挡在嘴巴前,避免逆风灌入,呛住自己。
“女苑,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她高声呼喊着,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那个人在哪里。”
如白葭预想的一般,蛇首在那一瞬转了过来,巨大血目中的女子停顿了一下,不知是顾虑还是思考,她没有动。
白葭见女苑对自己的话似有反应,心中顿时一喜,忙道,“接住我!接住我!我会带你去。带你去找你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
女苑迟疑了一会,只听得轰鸣震颤中,猛然“轰——”的一声,盘踞于山腰间的那条巨蛇犹如一只骤然射出的利箭,一下探蹿向空中。
“刷——哗——”
波澜壮阔的海水一次比一次蹿的高,那巨大的青龙长尾横扫侧身闪过一个巨大浪头,继而在空中一个辗转,翱翔于高空之上。在离海面足够高的距离之后,青龙金色的眼眸转向身后的墓茔山。
巍峨的墓茔山腰间忽然蹿跃出一条月白色的巨蛇,向着高空中那一个下落的白色身影笔直探去。而后一个回旋,巨大的蛇首带着那一点白影转回墓茔山。
“那居然是女苑?”龙眸一动,流露出惊异之色。
女苑出于上古灵蛇一脉。灵蛇背生透明双翅,与上古龙族颇有渊源,其长不可尽数,或可尽天,有将世间万物化为石头的能力。而女苑与之相似,化石之力却不可自控。然而,灵蛇和女苑不知为何于亘古之时便忽然消失无踪,湮灭于世界。
南淮池怎么也没想到归墟居然会有女苑,他看着女苑沉重巨大的蛇身轰然落于墓茔山上,烟尘飞屑里蛇身盘踞而起,而山腰处留下一道蜿蜒深刻的曲折凹陷来。
“白葭……果然有着异乎常人的坚强和胆魄。作为一个人类,竟然敢利用女苑,可以说实在是胆大妄为。”璀璨的金眸微微转动,瞥了眼背上因情绪剧烈波动而引发术法反噬爆发,陷入昏迷的叶阑声,在空中发出一声吟啸,如箭倏忽向前射出。
“你……会带我去找他……是真的么?”女苑转过了低垂的蛇首,以一只血目朝向白葭。血目中的女子半阖着眼,秀丽的眉头隐约蹙起,“他……在哪里?”
那是一个非常灵动的声音,声线婉转甜美却有些怯生生的。白葭一怔,不由觉得这和百灵鸟的声音无异。
“真的,真的。你、你一定别睁眼。睁眼我就没法带去你找他了。”白葭看着那微微颤动,仿佛下一刻便要睁开的眼皮,吓了一大跳。她偏头移开视线,一面叮嘱着,一把扯下自己头上的发带,递了过去,“你戴上这个,我带你去。”
说完,白葭才反应过来,女苑处在那像屏障一般的巨大血目之内,应该无法接触到发带。正准备收回手,手心的发带却忽的被抽走了。
女苑没有动静,白葭迟疑了一下,用眼角余光飞快瞥了眼,只见血目中那一个女子用她的发带蒙住了眼睛,浅色的发带此刻被血渗透般殷红。
“我不会睁眼的。他在哪?”依旧是听上去怯生生的声音。
“就在这墓茔山顶,归墟至深处。”白葭抬头望向墓茔山,然而那顶端穷尽目力也丝毫不见。
话音刚落,女苑瞬间动了起来。蛇身之上的白葭猝不及防的一个踉跄,匍匐倒下,她趴在蛇背上,双手死死掰住蛇身鳞纹间的缝隙以防自己被甩落。
巨大的蛇身灵活扭动,环着震动的墓茔山蜿蜒游走而上。
然而,很快白葭便意识到若以女苑在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