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清问道:“什么?”
晋阳郡主冷笑:“先帝刚去,皇上不至于立刻选秀,如果能把自家闺女孙女送到太后身边,趁这一年半载的培养出感情,以后可不就方便了。”
碧清道:“这也不是容易的。太后娘娘——”
晋阳郡主长叹口气,有些烦躁:“太后娘娘耳根子软极了,又是菩萨心肠神仙的好性子,说动她一点儿都不难。”
碧清心想也是,沉思一会,又道:“皇上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入眼的。”
晋阳郡主转过头,目光如飞刀射向她:“你好大的胆子!你是在说我入不了他的眼睛吗!”
碧清连连叫苦,跪了下来:“郡主,天地良心,奴婢怎会这样想!”
晋阳郡主看也不看她,一手支着头思索:“江晚晴刚去,他没心情见我,也是情有可原……唉,你说——”她抬了抬手,叫碧清起来,犹豫道:“江晚晴那事儿,跟我向皇上告状,没关系吧?”
碧清站起身,不假思索道:“那怎会有关系?是江姑娘自己说的,叫您把她的话,全说给皇上听,非要计较起来,难道不是她把自个儿给作死了吗?”
晋阳郡主点头:“对,就是你说的这个道理。”她望向天际,发了会儿呆,唇边溢出一声叹息:“你说她到底有什么毛病?我从没见过像她这样刻意找死的人。”
碧清随口道:“许是真的深爱先帝,生无可恋了呢。”
晋阳郡主又哼了声:“她也是,那些人也是……从前先帝在的时候,一个个的都想送女儿进东宫,皇上不讨圣祖爷喜欢,除了我和江晚晴,几乎没人惦记他,现在他当了皇帝,一个个又都瞄上他了,全是墙头草。”
碧清讨好道:“是,只有郡主从一而终,对王爷一心一意。”
晋阳郡主见下人把飞刀拿了过来,随手拿起一柄,扔了出去,刀尖扎进木桩,她笑了起来,拍拍手:“好了,跟我出去一趟,咱们去庙里,给江晚晴上柱香,回头烧点纸钱,我和她两不相欠,接下来还得好好谋划一番。”
碧清跟在她身后,问道:“不知郡主有何打算?”
晋阳郡主两手一摊:“老办法,撒钱。”她瞄了碧清一眼,轻飘飘道:“你想法子买通个慈宁宫的人,花多少价钱不是问题,但一定得派的上用场。我要了解太后娘娘的习惯,才能投其所好。”
碧清道:“郡主真是聪慧。”
晋阳郡主停住脚步,双手环胸:“上回你坏了事,不过挨了我一个巴掌,这次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再出什么差池……喏。”她反手一指插满了飞镖飞刀的木桩:“下次你给我站那儿,头上顶着苹果,我来射飞刀。”
碧清背后一阵发凉,忙道:“奴婢遵命!”
江尚书府,西边小院。
孟珍儿刚从房里出来,就见母亲从外面回来,看脸色像是受了气,眉宇间尽是不悦之色,她迎上前,问道:“娘,这是怎么了?”
三姑妈冷哼了声,随她一道走回屋里,关上门,才道:“还能因为谁?今天走了霉运了,回来的路上又撞见那死丫头。”
孟珍儿替母亲斟了一杯清茶:“五小姐?”
三姑妈喝了一口,重重放在桌上,茶水溅出几滴:“那死丫头真是长能耐了,旁的人也就罢了,她一个丫鬟出身的妾生的庶女,有什么资格给我摆脸色看?我好歹是你舅舅嫡亲的妹妹!从前仗着有大小姐护她,现在仗着嫂嫂疼她,她就飞上天去了!”
孟珍儿忧伤地叹口气,劝道:“娘,咱们现在是寄人篱下,都怪我……如果我是个男孩儿,爹死后,咱们也不至于非得回来投靠江家。”
三姑妈沉默一会儿,道:“算了,不说这些扫兴的话。珍儿,你把这上面写的都给记牢了。”
她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放在桌子上。
孟珍儿仔细读下去,写的都是从前江晚晴喜欢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素日里喜好吃什么等等琐碎的事件。
三姑妈得意道:“这是我问从前大姑娘院子里伺候的一个丫鬟要来的,你记住了,将来定有用处。”
孟珍儿颔首,小心折叠起来放好,这才问:“娘,皇上正值盛年,您说过上多久会开始选秀?”
三姑妈想了想,皱眉:“这个说不准。依我看,在那之前,没准太后会先从各世家名门中,选几位德才兼备的姑娘,名义上陪伴她,实则为以后充盈后宫、替皇上开枝散叶作准备。”
孟珍儿眼神一亮:“消息属实吗?”
三姑妈道:“都这么传的,应该不会无风起浪。”
她看了眼窗外枝繁叶茂的古树,声音低了下来,带着算计:“皇上就不说了,太后一向也是很喜欢大姑娘的,如果真有这回事,江家肯定有人会入选,八成就是江雪晴那死丫头了。”
孟珍儿一怔:“可她年纪太小呀。”
三姑妈冷冷道:“过两年就不小了……珍儿,你放心。”她用力握了握女儿微凉的小手,坚定道:“我定会说服你舅舅,让你一道进宫的。”
孟珍儿低头不语。
三姑妈叹气,苦笑道:“自从你爹去后,大房那边使计逼走咱们娘俩,连咱们应得的那份家产,也减了至少一半……是娘没用,斗不过他们。这寄人篱下的日子,是不好过,所幸还有你和我相依为命。”
孟珍儿回握住母亲的手,斩钉截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