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华睁开眼,头顶依然是日月辉映的奇景。很快有人从身后扶住她,是莫十一,他关切地看着她,忍着满心的疑问。

她茫然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她竟然回来了。

她冲破幻境回来了,可是李毓呢?

她吃力地撑起身,在幻境里死掉的感觉并不好,不管是她附身在一只猫身上死掉,还是最后用自己的身体死掉,她现在都还觉得耳鸣阵阵,嘴里有股血腥气。

原本正在打坐的李毓突然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口鲜血一下子把她面前的草地都染成斑驳。

管城雪立刻推着轮椅上前,伸指在他的颈边按了一会儿,又拉起他的一只手,仔细地切了脉:“……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楚王殿下的情况反而比之前更糟糕了?”

这话说得她也想吐血了。

她在幻境里挣扎半天,当猫当鬼魂,最后还是死了两回,结果却是李毓的情况更糟糕了?更悲惨的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反而把事情引向恶化。

管城雪和她对视了片刻,目光掠过她惨白的脸色,又慢慢别开了头:“你现在感觉如何?”

谁知道楚昭华甚至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同时开口:“我想再进阵法一次。”

他敲了敲轮椅的扶手,淡淡道:“且明日再说,你现在并不适合再进幻境。等到明日你还是想再试一次,就再来找我。”管城雪看上去也很疲惫,就连身边的人帮他推轮椅,他也没有拒绝。只听轮毂敲击在石板上,慢慢得远去了。

楚昭华被莫十一扶起来,她才感觉到身体虚软得厉害,若不是莫十一撑着,她又会直接摔倒。

季凛亲眼看到李毓吐血,盯着她的眼神也很不善,他从一开始就很不信任楚昭华,并不是因为他认定她别有用心,而是根本不信任她的能力。事实就摆在眼前,她根本担不起楚王殿下的信任,也没有实力担起眼前的重任。

莫十一注意到季凛的眼神,心中咯噔一下,还是出言警告:“楚姑娘也是尽力了。眼下我们束手无策,任何办法都得试一试。”

季凛冷冰冰地回答:“任何办法?包括帮倒忙?”

楚昭华根本无法反驳,虽然帮倒忙这样的话说得很难听,可她目前所作所为,可不就是帮了倒忙?她轻轻咳嗽几声,道:“明日我再去找管城主询问幻境的细节,下一回绝不会再出差池。”

她知道这句话根本无法安抚下那些誓死追随李毓的凌霄卫,而信任也不是一夕之间就能建立的,便又道:“不然,我们就只能等待吗?”她指着远处那一个个犹如活死人的“桩子”:“像他们这样,我们就只有被动等待吗?”

不能继续坐以待毙,可又不知道,除了等待又能够做些什么,这大概就是他们眼下最绝望的一点。

“再让我试一次吧,”楚昭华道,“我的确没有十足把握,但是我能在幻景里靠近殿下,除了我之外,恐怕没有人能做到。”

莫十一扶着她回了住处,还动手帮她泡了茶水,又下了一碗面摆在她面前:“吃吧,你也有两天没有进食了。”

原来她进入幻景才只有两天。

楚昭华闻到面汤的味道,顿时感觉到胃里火烧火燎,几口便把一整碗面都吃下了肚,连汤都没放过。莫十一煮面的手艺很一般,面也是清汤寡水,白水一般的面汤上浮着几截葱,反正跟美食是没有半文钱关系。

她搁下筷子,笑问:“莫先生的手艺是哪里学来的?”

莫十一见她脸色好多了,便留下来陪她聊聊天:“哪里是跟人学的,都是自己胡乱对付一下,能吃就行了。”他顿了顿,又道:“我是暗卫出身,每一回出任务能活着回来就很好了,食物本就是饱腹的。”

“是陛下让先生跟在殿下身边吗?”

莫十一的脸上出现了一股古怪的神色:“你从前怎么不问这个问题?”

从前不问是觉得以她的身份根本没必要问,她也不知道李毓和他父亲的关系会是这个样子。现在突然细想起来,莫十一原本就算是皇帝的人,皇帝把自己的暗卫给李毓,到底是为了监视还是别的什么,就很难说了。她尴尬地摸了摸下巴:“莫先生便当我失言,我也是随口问问,没别的意思。”

他摇摇头:“问一下并不代表什么。殿下早就知道我当初是被陛下派来,随身监视殿下的一举一动。”

他用了“当初”二字,这说明他的初衷早就改变。楚昭华就不再问下去,而是道:“我明日会再进阵法。”

莫十一道:“这一回,你会成功的。”

而后,莫十一不再打扰她休息,很快就告辞了。楚昭华的确是很疲惫,虽然这两天她都是打坐状态,却比练了两天两夜剑法还累,好像被一头野兽从身上重重碾过去又碾回来,她一躺到床上,根本就睡不着。

翌日天刚亮,她就去拜访城主府。

门口的侍卫进门通传了一声,很快就把她迎了进去。

管城雪是在书房里见的她,堂堂一城之主的书房便似一个雪洞似的,除了书和书桌上的经天仪,就再没有别的有点价值的东西了。

他很可能也是一晚上没睡,桌上胡乱堆着些书籍,他身上的衣袍还是昨晚上那件,袖口的地方起了皱。

“我昨晚把老祖宗留下来的手记都看了一遍,上面并没有多少关于外人进入幻景的记载。”管城雪开门见山道,“每个人都有一道心防,是不愿意被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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