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敬脸色淡淡,最为普通也最让人容易忽略。

印明领着他们仨走了一圈,最后带着他们到茶厅喝茶。印明是沈翊的总管,严华很殷勤地巴结,不时地问一些问题,印明都一一地回了。

孙彬彬喝了口茶后,感叹道:“这进香坊之前,就觉得香味飘飘,进来时浓香扑鼻,可呆久了,竟又不觉得有多香了。”

严华向孙彬彬投了个鄙夷的目光,显摆道:“纵然是海珍海味,天天吃顿顿吃,也有腻歪的时候,你若是在茅厕闻上一闻这香,恐怕就不是这个感受了。”

严华说得粗鄙,孙彬彬脸上又是一红,哼着哼不说话。印明笑着说:“严公子比喻通俗,但也却是这个理,所以鉴香师都要鼻子灵敏异于常人,才不至于整日闻香,分不出其中细微的差别。”

严华得意的一笑,孙彬彬像学到了新东西,叶敬在浅浅地喝茶。

这时,沈翊进来,三人和着印明一起向她行礼,沈翊也对他们回礼,请众人入座后,沈翊淡笑着问严华:“听严公子的话,似乎对香也是有些看法,不知有何高见,可否说与我等听听。”

严华眼前一亮,看向沈翊的目光闪闪发光,神情像得了糖的孩童,他整了整衣袖,娓娓道出心中想法:“香自古以来都深受闺阁女子的厚爱,不管皇宫侯门还是小户人家。除了本身自带香味外,添了香的胭脂水粉,让人闻了心情愉悦。而香本身还有安神醒脑等诸多药效,故制一些名贵的脂粉香盒,盒子做得精美华丽,限量版,并着人宣传此物稀罕高贵,能美颜益肤,每日只卖十罐。那些豪门贵族中的女子,必趋之若鹜,男子为了讨得女子欢心,也会争先恐后购买,结果会供不应求,而我们只需一月增加两罐的生产量,端的是物以稀为贵,自然能买个好价钱。”

严华说的时候,仿佛那万人空抢,一罐抵上千金的脂粉就在眼前,他眼睛晶亮,那份勃勃的野心,却是让人一览无余。可这样的严华,也让人生出一份惜才之心。

沈翊点了点头,攒了句有理,孙彬彬似在思考,沈翊问:“孙公子可有什么见地?请一纾己见,这并不是考题,不过是随聊而已。”

得了沈翊的鼓励,孙彬彬磕磕盼盼地说:“严兄是在商言商,奇货可居肯定能卖出高价,可在下认为,沈家的制香是天下一绝,如果单单制作昂贵的脂粉,那普通百姓必用不到沈家香,在下是觉得可惜了。”

“哦?孙公子觉得可惜什么了?”沈翊觉得有点意思,看向孙彬彬的眼神露出新奇。

孙彬彬脸上一红,有点结巴:“当然......当然是沈家的手艺,普通老百姓享受不了,有点可惜。”

“这有何可惜?有钱自然能买到好香,我们是商人,又不是善堂,何来要周济所有?”严华反驳。

“严兄说的是,可如果物美价廉的香粉,人人都可用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岂不更好?”

“叶公子,你有何看法?”沈翊问一直在旁静听不语的叶敬。

叶敬回看了眼沈翊,答她:“严兄和孙兄的想法都很好,各有优劣之处,沈家可根据自己的情况,再定夺名贵普通的比例,毕竟手艺是根本,其他的都是噱头。”

沈翊一怔,瞳孔微微一缩,看着叶敬淡淡的表情,有些迷惑。

这个话题并没有继续下去,茶厅外面起了喧哗,还隐隐传来小孩的哭声,印明要出去阻止,被沈翊用眼神止住了。

原来是个半大的少年,不小心打翻了装香料的罐子,被管事的打骂:“你个小兔崽子,你知道这香有多贵吗?你还整罐的打翻了,你就是十条命也赔不上这贵如黄金的龙诞香半毫!”说完又开始抽打正在拾香的少年。

少年身体单薄瑟缩,带着恐慌微弱的申辩:“这不是龙诞香,这是麝香。”

管事的见他嘴硬,又见满地的香粉恐怕收不全,自己会被连累,气怒的又打了少年几巴掌。

“住手!”严华喝住打人的管事,叶敬伸手拦下管事,孙彬彬去扶地上的少年。

沈翊看了印明一眼,印明去问清事情来龙,知少年打翻的只是麝香,可按沈家的规矩,这个少年恐怕不能再继续留在香坊。

少年哭着求饶,可家有家规,沈家人都知道沈家的规矩,不会替少年求情。

严华和孙彬彬也默然,这时,叶敬却主动说话了:“大小姐,我刚才问过少年,问他如何得知自己打翻的是麝香。我们众人在这香坊呆了片刻,便分辨不出香味,可少年却还能分辨出香味极为相似的龙诞和麝香,可见他嗅觉异于常人的灵敏......”

叶敬说话的时候,揖手在前。沈翊却突然听不进他说什了么,而是想到那日她伸手去拉他,他握着她的手站起来,肌肤相亲,他的手略显粗糙,指节分明,强而有力。

而现在,她的掌心在回忆当时瞬间的异样。

印明叫了声沈翊,沈翊回过神来,见众人都瞅着她,在等她的最后裁决,她的脸开始发热。为了掩饰出神的心思,她沉了沉,看了眼地上的少年,叫印明带他去鉴香师处。

从此,这少年便是香坊的香奴了,管事领了罚,这个小风波便这样过去。

回到客院,孙彬彬一直都很高兴,不时地用手摸一摸挂在腰间的香包,严华看在心里,一直憋着,直到回房前,才重重地哼了哼他,很大声地关上门。

孙彬彬得意洋洋地朝严华的房门作了个鬼脸,撇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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