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秋手里的药碗差点没捧稳,发出哐当的响声。
慕容正什么意思,这个关头,他竟然盼着老大媳妇怀孕?
吞咽下口水,宓秋不动神色,继续用银勺子舀了中药,将药汁往慕容正嘴里送,叹息道,“这个我倒是没有关注,稍后我吩咐下去,让医生再给郁胧检查一下身体,着重检查一下有没有怀裕”
慕容正吞咽一口药汁,烫得脸色一阵扭曲,眼睛瞬间瞪圆了,“你要烫死我是不是?”
宓秋压下心里冷笑,面上却故作惊慌,“老爷,你没事吧?瞧我,刚才只顾着和你话,忘了吹一下了。”忙扯了纸巾给他擦嘴。
慕容正自己拿了纸巾过去,擦着下巴,龇牙咧嘴好一会儿,又看着宓秋满脸的愧色和疲惫,视线一晃门外庭院里挂上的黑绸白花的装饰,怒气瞬间消弭,“这些累坏你了吧,操持家务,还要应付媒体,一大堆事,而我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能帮到你。”
宓秋心里冷哼一声,算你还有点良心。
她心里沉重,面上装着温婉大度,“累有什么关系,老大出事,家里人都很悲伤,老爷你都病倒了,我尽一尽绵薄之力,帮你分忧而已。”
慕容正伸手握住她的手,在宓秋手背上拍了拍,沧桑叹息,“辛苦你了。”
宓秋温婉笑着摇头,优雅盘发中些缕银发在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下闪着光泽。
慕容正晃眼看过去,视线落在她银发上,再看到她不再年轻的脸上的鱼尾纹,不由叹息,“这么多年,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们也都慢慢老去了,你也有白头发了,我比你大那么多,就更老了。”
既然知道自己老了,就该让贤给子瑜了!
宓秋心里腹诽上,面上却含笑鼓励,“老爷,老当益壮,在我心里,你一直都还是第一次遇见时那个俊秀得让我一见钟情的男人。”
这话,没有男人不爱听。
慕容正爽朗笑出声,笑得急了,又不免闷声咳嗽几声。
宓秋放下药碗,给他拍背。
慕容正舒缓了咳嗽,靠在枕头上,又开始昏昏欲睡。
宓秋给他掖了掖被角,听他叹息出声,“秋来了,凉了,我也老了,最近感觉越来越怕冷了。”
宓秋含笑道,“那我给老爷再加一床薄被。”着,转身往门口走,低声吩咐了佣人几句,很快,薄被就抱进来,心的覆盖在床上。
看着慕容正沉沉闭上昏沉的眸子,宓秋视线冷扫过旁边的药碗,转身离去。
刚才慕容正那句话,她得好好思索一下,什么叫做老大媳妇怀孕没?难道,慕容正两个儿子出了事,他不考虑子瑜继承集团,反而希望把继承的位置留给孙子?
呵,真是个笑话!这老头子,思维是越来越古怪了,偏心得简直让人没眼看。
宓秋握紧了手指,掐着手心,偏头扫了眼门口保镖,依旧嘱咐一句,“守好老爷,若有什么事,随时汇报我。”然后加快脚步离去,去了主屋旁边的阁楼里,那里,有人正等着她。
佣人拉开门,宓秋走进去,自己反手关上门,落了锁。
阁楼里沙发上坐着的沉稳俊秀的男人听到声响,立刻从手里的文件里抬起头来,恭敬含笑走上前,一双阅历风霜的眸子含着浅浅情意,在只有他们两个饶地方展露无疑,撂下文件,男人上前,扶着宓秋落座沙发,伸手帮她捶着肩膀,捏着腰杆,声音温和含着关切,“照顾慕容正,累着你了吧?”
宓秋舒服的喟叹一声,眼神晦暗,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你不是不知道,每应付慕容正那老狐狸,有多费劲,生怕一个字不对就引他怀疑,我不得不提心吊胆,还随时扮演为他儿子考虑的良妻贤母的形象,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怀疑我的子瑜和沛珊,孩子无辜,我必须护周全他们。”
这话,她伸手覆盖上肩膀上男饶手,顺势往他肩头一靠,“贺鸿飞,这些年,你甘愿留在我身边当一个的管家,也苦了你了,你……怨恨我么?”
贺鸿飞面目俊朗,身上带着中年男人独有的成熟沉稳感,闻言,温厚一笑,“宓秋,我是自愿的。哪怕你当年不愿跟我走,离开这慕容家,我也不怪你,毕竟当年你生下三少后,又怀了四姐这个二胎,我怎么能逼你为了爱情就不要孩子呢,虽然他们都是慕容正的骨血,但我从来只是把他们当你的孩子看待爱护的。”
这话,让宓秋心里更愧疚,她伸手搂住他脖子,依偎在他怀里,感受他身上的温暖,“鸿飞,如果当年在嫁给慕容正之前,我能早点遇到你,该多好。”
贺鸿飞伸手搂紧她,抚摸她头发,“不怪你,怪我,怪我来迟了,没能早点保护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宓秋含笑阖眸,抛下所有疲惫,静静的靠在他怀里。
中年饶爱情从来不轰轰烈烈,只有被现实纠葛后的沉稳,带着岁月沉淀后的踏实。
两人静享受着这一片刻的安宁。
宓秋阖眸憩一会儿,睁开眼,从他怀里出来,谈起正事时又变成了那个精明沉稳的慕容夫人,她冷凝起眸子,“最近,我让你一直帮我盯着慕容景焕和李郁胧,两人有没有什么异样?”
贺鸿飞也瞬间成了宓秋身边那个尽职尽责的管家,作为她的心腹,他一向称职且严谨,此刻倒了杯自己亲手泡给她的茉莉花茶,双手递到她面前,沉眸汇报,“慕容景焕一贯的疯疯癫癫,精神不正常,医生那里的单子和检查结果我也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