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让你在肃州多呆几年了。”赵成丹叹了口气,心中残存的那点父子亲情早就烟消云散,此时的赵绣在他看来不过是累赘罢了。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吃力的拖着木桶,从堂前走过。
婢女十三四岁的年纪,看上去羸弱不堪,有股女孩特有的柔弱气息,但神情却十分的倔强,拖着那只足有她半人高的木桶,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另一边挪去。
“小蝉。”赵成丹将赵绣放在太师椅上,独自走上前,双手背负,看着婢女的身影,微微摇了摇头。
婢女回过头,有些茫然道:“老爷有何吩咐?”
赵成丹咳嗽一声,略显尴尬道:“小蝉,从今天起这些杂活你不用做了。”
他原以为婢女会露出欣喜的表情,熟料对方听完这句话后,依旧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想到这个婢女近两年的遭遇,赵成丹叹了口气,家有嫉妇,连稍有些姿色的丫鬟都容忍不下。
两年前,他修为遇到瓶颈,就在这堂前和这叫小蝉的婢女闲聊了一番,随后她便被自家妒妇赶去后府干杂活,这一晃就是两年。
“以后小少爷就交你来抚养,我每月会吩咐下人给你例钱。”说完也不等婢女反应过来,一甩袍袖,逃也似的离开了大堂。
赵绣气的脸色铁青,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冲着赵成丹离去的背影,竖起一根中指。
婢女有些呆滞的目光转到赵绣身上,那黯淡的目光忽然亮了起来,她有些怜爱的抱起赵绣,摸了摸赵绣的小脑袋,开心的笑了起来。
赵绣心下一叹,把他交给这么一个饱受欺凌,行为呆傻的小姑娘照顾,真的没问题吗?
“少爷,以后你就睡这个屋。”婢女将赵绣抱回了住处。
赵绣入眼是一处有些破旧的仓库。
仓库内堆放着日常洗衣、挑水的器具,在另一头是一张干净的床铺。
婢女将他放在床铺上,赵绣并没有闻到什么刺鼻的气味,反倒从床铺上闻到一股少女身上特有的清香。
“小少爷,以后你就睡这里,奴睡那头。”婢女指着另一侧的墙头,就要站起身去那铺个睡铺,不料刚站起来,就被赵绣一把拉住。
“不行,地上太潮,你睡地铺会得风湿病的!”
婢女被赵绣拉着手,看着他那严肃的眼神,有些哭笑不得。她知道赵绣是为她好,心中一暖,柔声道:“小少爷,这只有一张床,奴不能让您睡地上呀。”
赵绣咧开嘴;“我们挤挤一起睡吧。”
虽然这话是从一个三岁孩童口中说出来的,婢女还是俏脸一红,摇了摇头道:“不行,老爷会打死我的。”
“这样吧,我现在还小,就睡床尾,你睡床头,我们隔开睡。”
婢女歪着头,想了一会也没想出其他更好的办法,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等我攒下钱,以后再置一张床铺就好了。”
赵绣心中哀叹一声,堂堂赵府公子,竟要一个婢女自掏腰包给他置办床铺。
“以后你别叫我少爷了,叫我赵绣就成,你叫什么名字?”
“夏蝉儿……可是,我不叫你少爷,会被其他人说成不分尊卑。”婢女的神情有些委屈。
赵绣哈哈一笑,用胖嘟嘟的小手指了指胸口道:“你看我这样子像个少爷吗?也罢,你不愿直呼我的名字,就叫我公子吧。”
夏蝉儿点了点头,她听府里其他下人说过,老爷这几天要接一个私生子回来,多半就是眼前这个小孩吧,看着胖嘟嘟的赵绣,她心中泛起一丝怜爱之情。
都是可怜人啊。
“吱呀!”一声,夏蝉儿推开了库房的门,一缕阳光从屋外透了进来。
柔和的阳光照在赵绣脸上,犹如一双慈祥的手抚过他的脸庞。
夕阳西下,整个世界变得朦胧而又祥和,赵绣抬头望去,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今日起,他在赵家只怕再无宁日了。
……
时光匆匆。
转眼已经过去两年,这两年间,只有夏蝉儿与赵绣相依为命。
赵禹有几十个孙辈,族中有能力和天分的少年也多不胜数,赵绣这个孙儿早已被他忘诸脑后。
夏蝉儿这两年来亦母亦姐的照顾他,虽然不用再干那些粗活,但日子过得十分拘谨。初时,府中管事还会支取一些银两给夏蝉儿,用做抚养赵绣的花销。
可几个月后,管事再无一两银子支给她,夏蝉儿明白,这都是夫人吩咐的。
赵成丹拨给赵绣的抚养费,一开始虽然会被赵夫人克扣,但多少还是有的,到了后来,赵夫人干脆压下抚养费,一分银子也不支给夏蝉儿。
府中下人哪敢多说一句。
夏蝉儿和赵绣靠她每月一吊的工钱过活,修行之人最关键的就是气血充盈,修炼资源充足。赵绣连吃都吃不饱,更别指望赵家会给他修炼用的灵石了。
这一日,夏蝉儿在外做工,赵绣一人待在废弃的库房内。
两年来,赵家没有给他半块灵石,甚至连吸纳天地灵气的功法都没有传他。
他在赵府的地位连下人的孩子都不如,至少那些孩子在五岁时可以尝试着冲击凝气期。
系统中的能力想要解锁,就必须吸纳足够多的灵气,可他连吸纳天地灵气的方法都不会。
就在赵绣发呆之际,门外哭声传来,紧接着库房的门一下子被人推开,夏蝉儿捂着嘴,抽泣着冲进屋内。
她的鬓发被人抓散,赵绣见状,忽然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蝉姐